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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649)

想想怎么可能呢?

谢居安位高权重,又生得这样一副好皮囊,便是没有满身的智计才华,也不知是多少闺中少女梦里良配,天底下想与他有点什么的姑娘,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少。

可自己就是没有半点听闻。

甚至从来没有见过。

自然也就不会像方妙一般烦扰。

因为谢危不是沈玠。

姜雪宁并非不会吃醋的人,相反,她若闹腾起来,手段是一点也不少。可打从与谢居安在一起,甚至没在一起时,她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那些小性子和脾气,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是她收敛了,不用了。

而是谢居安不声不响,做得太好,一点烦扰都不带给她,以至于无论是小性子也好,醋坛子也罢,根本连派上用场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底润湿了几分,上前主动环住他腰,问:“怎么过来了?”

他才从外头来,身上还是一片冷意。

可她在这殿内熏得暖烘烘的,凑到他怀里,便将那冷意驱散了几分,谢危搂住她,一声笑:“我要不过来,就你给沈芷衣卖命这架势,还不知要在宫里睡几天。”

姜雪宁咬唇笑:“谁叫你不来接我?”

她惯来强词夺理,这般理直气壮,谢危都习惯了,也不反驳,拿起旁边雪狐毛滚边的斗篷来,便把她整个人都罩里面,只露出巴掌大一张小脸,然后道:“我们回去吧。”

第251章 刀藏

姜雪宁听他说“回去”, 用的还是“我们”,眼底便带了几分促狭之意,偏要问他:“回哪儿去?”

谢危唇线紧抿, 看着她不说话。

姜雪宁便忍不住闷笑。

过了好半晌, 他耳尖微红, 面上却平静一片,道貌岸然地吐出了两个字:“学琴。”

她差点笑倒。

谢危却是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索性一手持伞, 一手把人环了, 从坤宁宫偏殿前面带走。

郑保手里拿了一张清单来找。

还没等他开口,谢危已经扫了他一眼, 径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淡淡道:“不是死人的大事就明天来问。”

郑保顿时无言。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谢危把人带走。

姜雪宁踩着已经被雪盖上薄薄一层的台阶往下走,只笑:“你也太霸道了些, 今日安排不好, 明日还要他们布置,耽搁了可不好。”

谢危道:“你有意见?”

姜雪宁连忙摇头,假假地道:“那小的怎么敢,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危不接她话了。

两人出得坤宁宫门时,许是今日人来人往,搬进搬出,宫内一应琐碎无人照管, 竟有一只毛色雪白的猫慢悠悠从朱红色的宫墙下来,可因着那一身与雪的颜色相近, 乍一看还很难发现。

姜雪宁瞥见时,差点踩着它尾巴。

可这一瞬间脑海里想起的竟是身旁的谢危, 手伸出去几乎下意识就拽住谢危,要将他往自己身后拉。

没料想,谢危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眼见它挡路不走,便俯身拎着这小猫的脖颈,轻巧地将它提了起来,然后放到道旁去。

姜雪宁愣住。

这一时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惑之感,又隐约像是猜着一点什么。

她怔怔然望向他。

谢危却只道一声“走吧”,便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紫禁覆雪,宫墙巍峨。

姜雪宁心有所触,唇边也绽出微微的笑意来,问他:“不怕猫了?”

谢危道:“猫哪里有人可怕?”

姜雪宁沉默片刻,又看见了逐渐低垂的夜幕下不断飘洒下来的白雪,问:“那雪呢?”

谢危道:“总会化的。”

那一刻,当真像是漫天飞落的雪,都褪去了萧瑟的寒意,反透出一种轻盈和缓的温柔。

刀琴驾着马车,在宫门外等候。

两人出来,便掀了车帘入内。

而后一路朝着谢危府邸驶去。

道中无聊,姜雪宁便忍不住,暗搓搓从他口中探听内阁那边的情况:“女学的事,那帮老学究,现在是什么口风?”

这小骗子,成天想从他这儿套话。

后门走起来可真是顺溜。

谢危闭上眼睛,含笑道:“没有口风。”

姜雪宁以为他这意思是不告诉自己,眼珠子一转就蹭了上去,声音都软了些:“我知道,如今朝廷都是内阁议事,事若未定不外传,你在其中的确不方便总跟我说里面的情况。可稍微透露一点也无妨嘛,就一点,一丁——点儿!”

话说着她还掐了掐小拇指。

比出来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小的部分。

谢危被她这一声叫得耳朵都要酥了,斜眼看她,然后按住了她搭在自己左臂上的手掌,以防她再做出点什么来,叹了口气道:“‘没有口风’的意思是,他们心里有意见,却不敢反对,不是不告诉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