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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岁(95)

作者: 西箫 阅读记录

那魇兽兴许是受了惊,打了个饱嗝,随即颤巍巍地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我眼尖地识出,气泡里竟是一段陈怀安的记忆。

方才老板娘说,魇兽吐出来的记忆可以靠颜色辨识,若是彩色的,便是段美好的回忆。反之若是灰的,则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眼下这段,便是彩色的。

我伸手去够,陈怀安立马站起来要拦,却听得苏澜冷笑一声,重重道:“给朕坐下!”

陈怀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僵着身板坐下。

我戳破那气泡,一段回忆便展现在我面前。

原来是有关那只貔貅的。

那只貔貅被接到了靖远侯府上。起初很不老实,到处惹祸,经常被陈怀安揍得鼻青脸肿。它吃的又多,不到半月重量涨了一倍,胖成了圆滚滚的球。

陈怀安更加的嫌弃,经常骂骂咧咧地要揍它,还道它浪费侯府的吃食。

看完我只生了一肚子气:这回忆为什么是彩色的!分明悲惨得不能更悲惨了!

桌对面陈怀安一脸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望着那只魇兽,折扇往桌面上重重一敲,恩威并作地指着我:“给我也吐一段她的看看!”

魇兽受到恐吓,依旧不屈不挠,凶巴巴地瞪着他,张口又要吐一段他的记忆,结果被他眯着眼睛掐住脖子,才堪堪咽了回去。

我抬眼满怀期待地望向苏澜:“我可以把它带回去吗?”

“晞儿想要,自然可以。”苏澜淡笑一声,见它兴高采烈地又要朝我扑过去,遂警告似的狠瞥一眼,吓得它脖子一缩。

苏澜随即起身,淡淡道:“走吧,该回宫了。”

我欢天喜地牵着那只魇兽,紧紧地跟在他身侧。

这一日总算过去。

从节庆上回来,我便病倒了。

风寒来得来势汹汹,我昏昏沉沉了几日,不见起色。

其实这倒是好事一桩,至少我得了风寒,那些人便不会惦记着将我煮掉,毕竟有染病之虞。

苏澜派了几个御医来看我,开了些药方,又要亲自喂我。

他看起来心情不佳,自那日回宫后,便再也没笑过,眉间总有化不开的忧愁。

隐隐约约的,我似乎明白,他是在担心我。

自他知晓我难逃一死,便招揽了四海各地最好的大夫,想要救我的命。以至于北地继盗墓热之后,又风靡一阵长生不老热。

不仅如此,苏澜还试图弥合我的皮骨。为了给我治伤,清除那些疤痕,他甚至取来了传说中昭国的秘宝,容华膏——传言它能将破损亦或老去的肌肤修复如初。

事实证明,这传言委实是骗人的。

愈合皮骨虽不假,然而每回那药膏愈合了我的皮骨,没几日便又撕裂开来。如此反复,痛得我脸上血色全无,浑身颤抖,一如经受酷刑。

苏澜因此大怒,将献药的那几人全杀了。

我劝阻不成,内疚得很。

这几日,朝堂上人人自危,氛围十分的紧张,谁都能看出来苏澜心情不好,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鸷,没声没响一句话便叫许多人送了命。

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靖远侯府,都企盼着靖远侯能来劝劝。最好还是以死相谏,一箭双雕,梁都便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只不过靖远侯本人,此刻也正倒霉着。

他的侯府总算勉强保住,苏澜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非叫他去处理宁王。

好好的靖远侯不当,非得跑去打什么仗?

陈怀安鼻子嗤哼得震天响,他压根没想趟这滩浑水,更不想无端沾惹一身腥。

宁王是个什么人物?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先是被退婚,后又惨死在秦。刚认了个义女,还叫他退了婚。

外面都传,宁王丧女后心如死灰,不问世事。可他心里亮堂着:老家伙这几年行踪不定,谁也找不到他,即便义女订婚也不肯露面。苏澜一直派人盯着,叫他的兵马不敢涉足北秦两地,他便一直盘踞在卫泱那三座城池附近。

他看,卫泱这条命……堪忧!

治了几日,我的风寒迟迟不见好转,因此一直闭门不出。憋了几天,我终于忍不住出去晒太阳,却见庭院里一群人忙上忙下,不少侍从在抬东西。

我诧异道:“你们在做什么?”

领队走上来奉迎,笑得谄媚:“回姑娘,陛下马上要动身回秦了,我们在替姑娘收拾东西。”

我惊讶道:“是陛下的意思吗?”

那领队看起来比我更惊讶:“是啊。怎么,姑娘您不知道?”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不眠节那日,他好像是曾问过我要不要随他一起回秦。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未免也太快了。

梁都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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