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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宠妻日常(131)

“等着。若是有事求太傅,我可以通传。”当日,侍卫这样说完,没多久就传得阖府皆知。

可惜,权家帆这局中人,始终没转过那个弯儿。

夫妻两个只得继续苦苦恳求,希望太夫人看在父女母女的情分上,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正磨烦的时候,孟观潮下衙回府了,步履如风地进到厅堂。

太夫人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孟观潮听完,慢悠悠品茶,随即,鹰隼版的眸子凝住权家帆。

渐渐的,权家帆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孟观潮说:“该用哪条罪名发落?亦或者,数罪并罚?”

权家帆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唯请太傅手下留情,下官……下官能否自己了断前程?”

孟观潮神色清寒如霜雪,沉默良久。

那期间,室内落针可闻,气氛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终于,孟观潮唤:“顺天府尹。”

“卑职在。”

“你,病了。”

“是。卑职明白!”权家帆前程尽毁,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连连叩头。

她在那时才明白,权家同意权静书做孟文晖的妾室,并不单纯是纵着女儿的心思,权家帆在仕途上有行差踏错之处。

“至于你们口中所谓的女儿,”孟观潮语声冷酷无情,“在进到孟府那一刻,便只是任由孟家杀剐的物件儿而已。你迟了,所以,你错了。”

权家帆的额头贴着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

孟观潮再无二话,“不送了。”

权家夫妇告退,离开时,权夫人要由丫鬟搀扶着才能举步。

事情还没完。

孟观潮让大夫人回西院之后,审视着属于孟文晖的妻妾三人,说:“权氏情形,与你们不同。今日我也真是起了管闲事的心思,想问你们一句,有无离开孟文晖的打算。”

“四郎!”太夫人语声虽低,却分明透着焦虑。

孟观潮打个手势,透着果决,视线梭巡在三个人脸上,“告诉我。不论怎样,我都成全。”

最先说“没有,不会离开”的,是她。

两个妾室自然附和,她们的愣怔,只因匪夷所思而起。

他轻轻地笑了笑,“说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轻声答,确定得很。仍是相信,只要自己在孟府一日,他就不会让孟文晖的岳家出事——眼前他纡尊降贵地处理家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她切实的指望,不过是父母姐姐安好。对付孟文晖,总能有斡旋的法子,这倒是她不需担心的。

而落在他眼中,又是怎样的迟钝、一根儿筋?

当时他的心绪,又该是怎样的?有没有生气?有没有气得想掐死她算了?——应该那样做的。那么笨的她,其实不值得他再付出,哪怕点滴。

末了,她听到他说:“好。回房吧。”

不知是她心绪恍惚所至,还是他情绪有波动,几个字显得飘忽不定。

她和两名妾室走出太夫人的院落,却见权夫人在路旁等候自己。

权夫人不外乎是怕她日后处处苛责女儿,百般求情。

她不冷不热地说,这要看您女儿是否识相,旁的就不需多说了。

权夫人继续哀求,说着说着,就如见了鬼一般,仓皇地睁大眼睛,随即匆匆失礼,再就是落荒而逃。

她不明所以,举目四顾,便看到了孟观潮,慌忙行礼。

他闲闲地走到她几步之外,蹙着眉问她,为何如此。

她猜不透他是在问哪一桩事,便笼统地答,理应如此。

他说,你过得如意么?

她照实答,没有如意与否,但有很惬意的光景。没说出的是,所谓惬意,是一次一次长久地赏看那幅月下花鸟图,是每个月前去看望师父师母一次。

她不敢看他,但是感觉得到,他轻轻地笑了,说喜欢看烟火?

这问题,她没有及时回答。

烟火么,她太愿意看了,十二三起,每逢元宵节,便打扮成小厮模样,游走在街头,赏灯、遥望烟火。

那一刻的迟疑,是要自己反思:要不要为了孟文晖、权静书的事的由来,而怨天尤人,连璀璨至美的烟花都怪罪。

不需要的。

璀璨的烟火,怎能与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的相提并论。

他们不配,所以,也就无关。

于是,她诚实地答:“喜欢。”

他应该是又笑了笑,说:“放心。大抵会成为惯例,每一年都能看到。”

那是她每一年都觉得唯一可值得庆贺、用心期盼的日子,为此,自是满心欢悦,再度行礼道谢。

“烟火易逝,终将泯灭。”他似是自言自语地道。

她不自觉地接话:“可是,再怎样,它有过最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