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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20)

神容心下了然,又不免好笑,外人哪里知道她入山是有必要的,说不定还以为她是跟去游山玩水的。

不等她说话,何氏又道:“也是我怠慢了,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才叫女郎要往那山里去散心。今日特地来请女郎一聚,还盼千万不要推辞才好。”

她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倒不好直接拒绝了,神容便点头应下了。

广源素来机敏,马上说:“贵人要出行,我这便去备车。”

何氏看一眼他离去的身影,诧异道:“广源向来只有山使才能使唤得动的,难得对女郎竟如此周到服帖。”

“是么?”神容心想这有什么,好歹曾也伺候过她半年呢。何况多半是因为当初那封和离书是他亲手送到她跟前的,如今心有戚戚罢了。

紫瑞和东来一左一右跟着神容出门时,广源果然已备好了车。

何氏看他不仅办得周到,人还站在车旁守着,愈发生奇,干脆说:“我看广源对女郎够尽心的,不如一并带着伺候好了。”

广源又是一愣,但还是马上就给神容放了踩脚的墩子。

神容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就上了车。

倒是紫瑞和东来默默对视了一眼,觉得古里古怪,这情形仿佛跟以往还在山家时一样了。

何氏今日是做了准备来的。赵进镰早叮嘱过她,要她闲暇时多陪伴这位长安来的娇客。

她便选了几个去处,只叫这位贵女打发打发时间也好,总好过再往深山里跑。

她陪神容乘车同行,一面介绍这城内有趣之地,只可惜一路下来也没能说出几处,后来渐说渐偏,倒说起了幽州的过往——

“毕竟这里地处边关,免不得遭遇过战火,城里好多地方是重建的,不如以往玩处多了。我不曾亲眼见,只听夫君提过当年吃战多亏山使领着他那支什么军来才平息的,那后来他就成了这里的团练使。”

神容听她忽然提起那男人才稍稍留了心,回忆一下说:“卢龙军。”

“对,是叫这个!”何氏一下记起,随之意外:“女郎因何会知道?”

神容当然知道,山氏一门世出良将,练兵用兵都是出了名的厉害。

据说山宗十五入营起就开始自己练兵,到十八岁成为领军时,手上握着的正是一支唤作卢龙军的亲兵。

这支兵马随他各处任命,就连先帝都侧目器重。现在应当就在幽州军所里了。

“有过些许耳闻罢了。”她随口说。

何氏点头:“也是,女郎自是见多识广。”

她本是顺口说到战事,却见眼前神容丝毫没有惧色,如道家常,不免刮目相看,心道真不愧是长孙家的,如此年轻就一幅见过大风大浪的派头,倒不像那等足不出户两耳一闭的高阁闺秀。

恰好外面传来一阵马嘶声,何氏探头看了一眼:“真巧,军所今日例行巡街呢,与女郎出行倒更放心了。”

神容也朝外望,先看见广源快步往街尾去了,顺着他去的方向一瞧,只见几匹马停在街尾巷外,巷口里若隐若现的一道黑衣人影。

她又往旁看,是间挺精致的铺子,问:“那是卖什么的?”

何氏一看,原来是家香粉铺子,难得她喜欢,便提议:“不妨去店内看一看好了。”

神容说:“也好。”

车于是停下,二人下车进店。

柜上的光是见到一大群仆从便知来客身份不凡,特地请贵客入内雅间去试香。

何氏积极推荐神容试一试,其实是想待会儿好买来送她表表心意,也好再拉近一层关系。

神容视线扫过店墙上挂着的个鱼形木牌,又朝里面的雅间看了一眼:“那便试试吧。”

紫瑞陪同她入内,她边走边瞧,瞅准一间进了门,以眼神示意紫瑞就在门口候着。

雅间桌上已摆好了一排的香粉盒子,何氏还嫌不够,在外间说笑着要给她再挑新的。

神容却并没试,而是走到了窗边。

窗户刚好开了道缝,外面就是巷道。

巷子里站了几个人,一边是三人一起,为首的满脸络腮胡,正是前些时日在驿馆里那嘴欠的大胡子,身旁是他的两个同伴。

他们的对面是山宗,黑衣飒飒地携着刀在那儿站着,在与他们低低地说着什么。

神容就想看看方才那身影是不是他,才留了个心眼入了这雅间,没想到还真遇个正着。

她可无心窥探什么,素来也不喜那等藏头露尾的行径,刚要转头,忽觉他们的低语声没了。

再一看,山宗的脸朝向了这边,双眼如电,似能穿透这道窗缝发现她。

神容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推开窗,看向他:“咦,真巧。”

发现是她,山宗的眼神稍缓,抱着刀踱近两步:“真是巧,不是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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