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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88)

山宗在他旁边坐下,刀抛在脚边,屈起腿,一手随意地搭在膝头。

裴元岭看了摇头:“三年不见,你变了许多,只身上这股劲儿还是没变。”

山宗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盏酒,垂着眼,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就老样子,有什么变的。”

裴元岭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还是摇头:“变了,只是说不上来。”

他们少年相识,裴元岭见识过他最耀眼夺目的时候,那时候他身上虽有不羁,但如日中天,自有一股恢弘气势。如今却多了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又想了想,裴元岭回味过来了,笑起来:“是了,你多了一股忍劲。”

山宗看他一眼。

裴元岭眯着眼,看来颇为暧昧:“莫要这般看我,都是男人,又知交一场,这一路下来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没接着往下说,一群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说说笑笑地从隔壁摸门到了这里,纷纷朝裴元岭搭手见礼。

“裴大郎君,听闻你在这里,我们特来拜会。”

裴元岭笑眯眯地点了个头。

众人颇觉荣光的模样,互相报了家门后才回去隔壁。

一些爱结交的五陵子弟罢了。裴元岭没管他们,转头打量山宗:“如今的长安子弟看到你这胡衣烈马的模样,还有谁能记得你当初的贵胄之姿,都只认得我了。”

山宗对那群人连眼睛都没抬:“我来长安又不是为了他们。”

裴元岭又笑眯眼:“自然,你是为了阿容,所以我说你在忍,难道说错了?”

山宗看他一眼,脸上挂着抹似是而非的笑,不承认,也没否认。

楼外忽而亮起一片,百姓们放起了祈福的天灯,如漫天星河放大在天边。

裴元岭指一下外面道:“今日是新君生辰,你留着不走,总不可能是只想看个庆典。”

山宗端酒饮一口,扫他一眼:“只不过是我难得出幽州一趟,才多留了几日罢了。”

“听着像借口,依我看你分明是想看别的,比如看人。”

“人?”他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窗外:“哪个?”

话音未落,眼神凝住。

喧闹的大街上,有人自马车上下来,襦裙曳地,纤挑夺目的一抹身影,就映在他眼里。

他摸着酒盏低笑,还是碰上了。

随之发现她的身后多了个身影,是个男子。

紫瑞东来和长孙家的护卫都只在后方远远跟着。

……

神容如约而来,在半途与裴少雍见面,一道来了这里。

只因裴少雍听他大哥裴元岭说了,只这里是最热闹的,能看见全城中最精彩的庆典,他想神容久未回来,一定会乐意看一看。

前方正好有西域外邦的胡人在表演戏法,他叫住走在前面的神容:“阿容,我们去看看,正好说会儿话。”

神容停了步,与他一道走过去。

许多人围在一起,表演的胡人男女们各自分工,男人们在演顶缸吞火,女人们在举钵求赏。演着的时候嘴里还要加上一句“恭祝今圣千秋”的好话,蹩脚生硬,却引来围观的人欢笑叫好。

神容看那几个胡人皮肤黝黑,一副高壮模样,就想起了幽州军所里的胡十一和张威,还真是像那几个百夫长的模样,竟觉好笑,不禁弯了眼。

想着想着不免又想到那男人身上,但很快就又记起她母亲的话,叫她将幽州的事都给忘了。

她撇撇嘴,不看了。

裴少雍在旁为她挡着拥挤的人,生怕别人挤到她,只看到她一闪而过的笑脸,还以为是表演叫她开心了,也跟着露了笑:“阿容,趁你心情好,我也想说个高兴事。”

神容偏过头来:“二表哥要说什么?”

他那日在茶舍就说有话没说完,料想就是要说这个。想想上次事发突然,她只顾着隐藏山宗,也的确是怠慢了这个表哥,于是稍稍歪头,做出认真听的模样。

裴少雍替她挡着人,一阵推挤,难免就靠近了些,看到她歪着头,乌发就在眼前,幽幽发香可闻,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什么话啊?”神容还在等他开口。

裴少雍回神,脸上的朗笑忽然变得腼腆许多,声也跟着低了:“我是想告诉你,家里为我说的婚事被我推了,我想去求取功名,阿容觉得如何?”

周遭嘈杂,神容听了个大概,微微蹙眉,摇头说:“此事不要问我,你自己的事,应当自己做主。”

这是他的事,也是裴家的事,怎么样也轮不到她这个表妹来指手画脚。

裴少雍脱口道:“自然要问你,我是为你才……”

一阵推挤,因为胡人喷火,众人下意识退后避让,神容也被推开了几步,被后方看着的紫瑞好好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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