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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246)

校事府是专为君王监视百官,探听操办幽秘事的署寮,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可楚璇能从外公话中语气听出来,这是让外公深为忌惮的存在。

外公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萧逸一旦召见孙玄礼,不管楚璇能不能探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都该立刻向他汇报。

可……她如今在骊山上,坠儿又不在身边,此处地势险峻,守卫森严,又不像宫里遍布着外公的眼线,来往消息甚是艰难,该如何才能把信儿递到山下?

楚璇掐了一朵凌霄花轻搔着自己的下巴,任清风迎面吹来,撩起衣袂翩跹,若有所思道:“他会不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正跟在她身后卖力介绍骊山景致的内侍一愣,茫然道:“什么主意?”

楚璇摇了摇头,只说想自己再逛逛,不要他跟着了。

她领着冉冉往竹林深处走,颇为警惕地环顾过四周,确定了无人窥视,才压低声音道:“陛下把我带到了骊山行宫,会不会就是不想我递消息给外公?”

冉冉敛眉思索了一番,忖道:“兴许是,可……陛下近来也没有大动作啊,有什么是他不想让梁王知道的?”

楚璇也百思难得其解,若是前些日子,萧逸忙着张罗兵马制和吏制改革,涉及一些机密事恐让外公提前知道了而失去先机。可如今这些要紧事都过去了,正是休沐避暑的悠闲时节,怎么反倒弄得神秘起来。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可忽有一瞬,又突然想起了坠儿。

那并不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仿佛清风入窍,只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夹杂着些许不祥的预感,想得久了竟会生出几分悚意,不知觉间手心里黏黏的腻了层冷汗。

这又是毫无根据,很没有道理的。

难道单凭萧逸把坠儿划在了随行名单之外,就认定他要对坠儿下手么,这也太荒诞了。

楚璇狠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摇出脑外。

夜间的膳食甚是精巧,乳酿鱼和甑糕做得很好,楚璇拿筷尖蘸了汤汁伸出舌头舔,舔了几下,突听萧逸道:“你这么个吃饭法啊?”

她猛然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想心事去了,也没正经吃,生怕被萧逸看出什么,忙夹了块鱼肉搁嘴里,眼珠转了转,问:“思弈,咱们什么时候回宫啊?”

萧逸拿起锦帕拭了拭嘴角,抬眼看她,唇角微勾:“怎么了?呆够了?”

楚璇一怔,斟酌了一番,倏尔笑开:“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说罢,低头开始夹碗里的甑糕。

萧逸却将筷箸搁下了,他紧凝着楚璇,“那你告诉朕,喜欢骊山吗?”

她心里存着事,日夜忐忑,哪里顾得上喜欢或不喜欢,听萧逸这样问,只随口敷衍道:“喜欢,这里景色很好。”

萧逸幽然一笑:“既然你喜欢,那咱们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山间幽静,岁月飞逝,短短几天,朝堂中据说已堆集了如山的奏折等着萧逸批阅,纵然不舍,他也不得不带着楚璇启程回銮。

回了太极宫,楚璇耐着性子送萧逸回宣室殿,又陪他用了午膳,趁他召见朝臣,飞快地赶回了长秋殿。

殿中很安静,宫人们各司其职,将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正等着楚璇回来一样。

她长舒了口气,随口吩咐道:“让坠儿来见我。”

近前的宫女面面相觑,推了个年岁稍长些的出来,仔细斟酌着回道:“皇帝陛下恩旨,放一批年纪大了的宫女归家,坠儿正在此列。”

楚璇脑子里有什么轰然炸开,静默了许久,才道:“可坠儿今年才十五岁。”

那宫女垂眉敛目,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念她伺候娘娘尽心,特也将她放了出去。”

楚璇想了想,缓声道:“我要些事想找尚仪局的人来问问,那里有位林姑姑,资历深,办事也牢靠,你去将她请过来。”

那宫女站着未动,以平波无煦的声调道:“林姑姑也在放还宫女之列。”

楚璇静静地看着这宫女,她微垂臻首,态度恭谨,只一板一眼地回话,再无多余的表情。缄然片刻,无力地朝她摆了摆手,“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鞠礼告退。

待她们走了,冉冉不无忧色地凑过来,小声问:“陛下会把她们送去哪里啊?难不成是严刑逼供了吗?”

楚璇呆呆地坐着,倏尔,轻轻摇了摇头,冉冉还想再追问些什么,可楚璇却不再说话,独自到窗前站着,看着阶前落花坠影,就这么站了一下午。

夜间,萧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在日落时分到了长秋殿,兴致颇足地吩咐膳房备好他和楚璇都爱吃的膳食,抓住楚璇的手想把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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