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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春深(12)

作者: 浅黛薄妆 阅读记录

棠儿只感五内翻腾,不动声色地将账本还回去,沉思许久,万利钱庄不停放高利收益可观,但本金不足是极危险的事。

单松友迷上月娥挂了不少局账,渐渐支撑不下来。月娥一边应付客人,私下又与贺翔打得火热,贺翔声称老爹欠债殃及自己,每每相求发誓下跪。

月娥从钱贵那里得的几万银子全被贺翔哄去,以致落得进退两难,正巧有老板孙季讨好,她在听雨轩不受待见,心窍一转,知道必须戒掉贺翔这个情人,生出歪点子来。

连着两场酒局应酬,孙季带着别家倌人却吃在嘴里看在锅里,见月娥媚眼勾魂,腰如柔柳,从头至足没有一处不媚,不免心痒难挠。

月娥是江湖老手,得知孙季有钱心中暗喜,揣摩其心思装出清高来,等他态度一淡又主动示好,来来回回愣是没让他占半点便宜。

几番勾心斗智,孙季被月娥撩得把持不定,花钱毫不吝啬,娘姨丫鬟们都得了赏钱,格外献媚殷勤。

月娥面若夭桃,丰态娇娆,穿海红缎水泄长裙,领口略低露出美颈香肩,抱琵琶唱了一首曲子,接个局票要出去。

孙季吃醋拉了她不许去,月娥一手扶着椅靠,欲拒还迎,又低眉欠身去拉鞋帮子,衣襟鼓鼓颤颤,好似揣着两只不安分的大白兔。

孙季将她领口下的春光看了个清楚,顿时煽动满腔邪火。月娥一抬头,忙伸手去捂,佯作怒色,嗔道:“再看挖眼。”

孙季常在花丛中打滚,这打情骂悄的好风情受之不腻,一把将她搂过来香一口,怎么也不放。

月娥被他缠得没法,让娘姨找人代局,歪在他怀中做欲擒故纵的法子,娇笑道:“你啊,求我不得,趁早捂好钱袋。”

孙季被她身上的香气薰得失去理智,急切开口道:“这话怎么说的?”

月娥靠在他肩上,腻声说道:“除非你娶我,否则不管你拿多少钱,我绝不留住局。”

孙季一听,哈哈大笑:“谁人不爱银子,这话我可不信。”

月娥伸手拢了拢领口,“我当倌人腻了,只想寻个好人过日子,大钱我不是没见过,我这儿连你的干铺都没有。”

看她认真,孙季表情也认真起来,“你真想嫁我?”

月娥面上一瞬落寞,片刻又转为嘻嘻笑容,“我想嫁,可没说非赖你。”

孙季自认为能收能放,生出量珠聘美之意,“红楼门槛再高也是堂子,欠债的倌人不够开销,求客赎身,债清便想法折腾。我倒是有心,只怕当了瘟神冤桶惹人笑话。”

月娥并不生气,笑若春风满面,从他腿上起开,双手去整裙角,“今日才知有这一说,怪我父母双亡,无债一身利落,你去捧别人,我不跟你玩。”

孙季从不按正常出牌,听她并无欠债,爽快道:“娶就娶,我能怕了你?”

沾上月娥身子的客人除非钱财耗得所剩无几,几乎流失不掉,钱贵就是最好的例子。金凤姐不想让她赎身,故而开了八万高价,没想到孙季二话不说就拿来银子。

第6章 意不尽 (6)

青鸢一早端来银丝面,棠儿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回家和娘亲吃了午饭,听说月娥要走,立刻准备五千银票赶回听雨轩,却见院里只是寻常。去了知忆的绣房,金凤姐和小水仙都在,棠儿看看大家,疑惑道:“月娥就走了?”

小水仙美妆艳眸,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回:“她迫不及待,老早走了。”

棠儿顿感欣慰,“真好,先前一直以为她定不下心。”

金凤姐从腋下牵出丝绢印着面颊,连讽带笑道:“倌人出嫁复又被赶出门的大有人在,看着吧,她若真心从良,我把脑袋给你们当墩子坐。月娥是我看着长大,自小就不安分,万把银子卖她清倌,哪晓得回头被客人差点掀了听雨轩。小浪货才十五岁,居然让后院的打手破了处,差点没把老娘气死。”

知忆脸上含着几分忧色,柔声一叹道:“小蝶出嫁我们祝福欢喜,她就那样一个人出门,怪可怜的。”

“她可怜?”金凤姐夹着嗓子,正一正脸色道,“孙季为人比不了石中玉稳重敦厚,但赎身银子拿得爽快,可见实力,定是金车之富。月娥就是只野马任谁也圈养不住,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不出五年她定要重回乐籍欢场。”

娘姨丫鬟们抬桌子搬条凳,在水榭内设着大案,四处都是从云南快马运来的鲜花盆栽,棠儿这才知道是常敬霆要给自己庆生。

水榭内张灯结彩搭成临时的戏台,说书先生,川剧变脸,耍枪舞剑,十番鼓,戏班子,各种表演轮番登场。露天摆了二十多桌席面,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全是常敬霆请客,姑娘和客人们满脸欢喜,都跟着沾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