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42)
没有人能在疾行之中受得如此重击,且是迎面而来的冲撞。
可是,当所有人都以为拓跋城要被那人弹给一扫下马时,他却从马背上拔起身体,凌空抱住处那飞出的少年,在空中快速旋转了七八次,才徐徐落在地上。
胆大的将领惊讶之后,皆哈哈大笑:“这小子,不愧是先登营里的教头,出手不凡。”
胆小的一众夫人,全吓得闭眼抱团,只有王氏与张夫人,两人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却无半分喜悦之色。
拓跋城将少年扶上马背,自己才飞身上马,两人同骑一匹马,轻松在马场上跑了几个来回,期间拓跋城还会用脚倒勾于马鞍上,身子探向草地,来回几次后,手中抓起一片彩衣。
等到回到了众人面前时,他手中已有五六件被石昇与张茂扯下的彩衣。
“哗”一声彩衣掷到众人脚下,使得他们不由得齐齐抬起头来。
只见马背上的拓跋城与袁雄两个,一个神情镇定自若,一个已魂飞魄散般面如死灰。
石昇与张茂纵身下马,向拓跋城及他身后的袁雄看了一眼。
石昇道:“这小子,命大。”
张茂在一边冷冷不语,只看着那匹曾让袁雄骑过的马。
司马清寻着他的目光眺望,只见那匹健壮结实的的棕色战马,温驯无比的跟着马夫一起向这边走。
没有走步,马突然长嘶一声,倒地不起,只见马身上有一片拳头大的血印,而马嘴里不断泛出白色的沫儿。
刘鹏脸色突然大变,冲石昇道:“你要夺彩衣,就凭本事,毒杀战马做什么?”
石昇平静道:“比赛时没有说不能杀马。”
刘鹏:“可那匹马曾经也是你骑过的。”
石昇:“正因为我骑过它,今日才杀它。”
今日他眼见昔日跨下之马,居然被拓跋城和一个奴隶骑着,心头炉火中烧。宁可将马给杀了泄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马为他人效力。
石昇自命不凡,战场上也屡有战功,他杀敌攻城从不考虑手下与战马生死,只管取胜。
顾而今天这番表现,与他相熟的将领皆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马清心底的冷又多一层,原来母后让自己回宫,便是不想让她见着这些无情杀戮的场面。
只是这些事不去看,就可真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石昇无所谓的叹了一声:“可惜了,本来这十只猎物我都能打到,要不是有人多此一举的话,今日的彩头就是我石府的。”
刘曜道:“没有你的机会了,拓跋城拿下最后一个。”
第 21 章
说话间,之前被石昇扯下马的少年,纷纷被抬到了一起,有些胳膊断了,大多腿骨折了,无法站立。
侍卫点了人数后,向刘曜道:“大将军,那九人……废了。”
刘曜手一挥。
侍卫退向了一边。
王氏走到司马清的跟前,热络拉着她的手道:“看到这些人生不如死,心里是不是很难过?我也是呢。大将军手下的人可真是下得去手。”
司马清冷眼瞥她,心想难过是假,想杀一群鸡来儆她这一只猴是真。
她将手从王氏手中抽出,回道:“人是你领来的,衣是你给人穿上的,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王氏展出一个笑:“对呀,那些人,如果只是被射而死,左不过睁一眼闭一眼间就了了一生,何必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司马清心中一痛。
王氏在她身后轻轻靠近过来,一句甜腻的话从脖后传入耳中:“我会好生照料这些人,几个月后,洛阳城里,都会知道他们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只因为有一个不肯为他们穿上彩衣的大晋公主。”
司马清略过王氏笑如艳花的脸,侧目看着那些唉呀叫个不停的少年,心底的痛又加一重。
王氏为难她,她已不在乎,只是没有想到她下手如此狠毒。
看见少年们痛得脸上一层层的汗水直流,更有些直叫着“让我去死”,她心当初那些要与王氏一较高下的少年意气,被打得七零八落。
王氏有司马越那样的丈夫,以太傅之尊在朝中把持着,怪不得母后无法与之正面相抗。
而那个昏聩无比的皇上,根本就是牵制他们母女二人的棋子。
他在她们才能苟延残喘般的在宫内活着。
但那样的日子长久得了吗?
皇上都不可信,司马越之流又怎么可以仰仗?
想起之前,路过太极殿前,羊仲武被人从那里面推搡出来的忧忿模样。
她悄悄立于柱后,听到几个内侍在殿外低语:“永安殿的巡侍都换人了。羊仲武都不能辖制那里的侍卫。”
“车骑将军就是人虚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