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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公主(43)

作者: 望楼兰 阅读记录

“快些寻个新的靠山吧。”

随即羊献容的哭声,从大殿内悠悠传出,断断续续里才听出一两句相关之语:

“刘曜狼子野心,皇后与之虚与委蛇,骗得他信任后,将他杀之。”

……

“刘曜已然是想挟天子之威,行他之权,用他也要防他。司马清与他的儿子侍从都交往过密,你不能任其乱为。”

……

那男人声音不急不缓,与羊献容说话口气,如吩咐一个宫人一般。

这便是司马清从未见过的堂哥司马越。

原来所谓的退兵中兴,只是一个阴谋开始的前端。

司马清暗暗心悸,何时母后也被人摆上了棋盘,这一生到底要让司马氏一族利用到何时才算是个终结。

若是刘曜一倒,司马越将军权尽数握在手中,那时何人能制衡于他?

且司马氏一脉骨子里的逆反之心,从来没有消亡过,做人做事,从无底线,想杀便杀,只要权力在手,时时生出称王称帝的心。

殿门再度打开时,羊献容目中含泪走出。

身后的王氏急急追出来,在羊献容身后道:“太傅的意思是,今秋便要一个答案。”

羊献容骤然闭上双眼,心口憋着的一腔忿懑久久才消散,等到睁开双眼时,瞥到柱子脚下露出的一只月牙鞋,才缓过神来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回到寝殿后,羊献容让左右尽数退去,一个人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待到镜内闪出司马清的半片衣影时,才偷偷低头拭泪。

“母后,您哭了?”

羊献容别过头,又擦了擦,这些年她的泪水从来无人为她擦过,缓了半会才道:“清儿,你可想过去东海?”

司马清不解的看着羊献容,“母后让我去东海?那里有什么好去的?母后觉得那也是条活路吗?”

羊献容闻言软在了铜镜前,看着上面虚无的影子艰难的道:“现在司马越已经对大将军动了杀心,你若不在我的身边,我自分寸,但有你在,我……”

司马清上前,握着羊献容的手,试探的道:“母后,你可是舍不得他?”

羊献容警觉的看司马清一眼,抽回手,半勾头道:“清儿说的是谁?”

司马清:“我虽久居于宫中,可是回来两个月倒也明白母后的难处,一年几废立,人心不可靠,母后为自己打算本是应当的。”

羊献容眼中微动:“清儿真的这样看为娘吗?”

司马清道:“母后为皇上能做的都做了,皇上除了给了一个,连他都不能保住的虚名给你,还有什么?无休无止的屈辱,百般的刁难,还有丝毫不顾颜面的强迫。您现在过得比一个市井普通女子都不如。要这皇后的名有何用,这些只是用来绞碎您尊严的绳索。”

“我的清儿大了,”羊献容泪眼婆娑道,“我本以为接你回宫,能给你一片安宁,现在想来是娘错了,错了。”

司马清见她忍得如此辛苦,知道自是刘曜与她之间的关系,让她又担心又牵挂着。

羊献容叹道:“可惜我儿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母后定会让你习武带兵,也好过这般过活。”

“母后,我不逃,也不嫁,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哪儿?”

“刘曜手上有一支先登营,只有进到那里面,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所见弱被强欺的事比比皆是,皇宫侍卫内侍宫女大多安插了司马越的亲信,将来他们要在日常起居之中,对你们动手,便易如反掌。”司马清顿一顿道:“如若女儿能得到大将军相助,何惧他们的司马一族。就算不与之反脸,也要让他们知道,您不是棋子,您可以不当这个皇后,但不能被他人利用、驱使。您想做什么,想走什么路,由您自己决定。”

羊献容双手发抖,深宫寂寞从无人敢如此对她说话,更无人替她去想她的未来,她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着司马清的衣袖,一字一句的道:“清儿今日能说出此番话,娘心甚慰藉。不用管娘的未来,女儿你去为自己争一把,只管去争,成败都有娘为你兜着。”

“娘放心,我自有计较。”

羊献容的泪目还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这边王氏的笑脸已如夏花般灿烂的绽开在一众夫人之中。

司马清看着受伤少年,如沙袋般抬扔上一辆板车之上。

时不时入耳的惨叫声让人听得心疼。

马场选人之事,表面上算是石昇张茂胜了。

王氏带来的三名氐族少年蒲山、蒲林、蒲雄,皆无所获,但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马场的争斗上,反而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观战之中的司马清。

期间三人都互相眼神交流,如同看到一朵鲜花被一众蜂蝶围住,想上前细观,又怕刘鹏之流跟他们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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