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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公主(69)

作者: 望楼兰 阅读记录

“司马清,你进先登营,是皇后让你去的?”

“非也。”

“是刘曜?”

“非也。”

“你想离开洛阳?”

司马清暗笑,这么套话,就算是喝到天亮,也问不出真话:“我回了洛阳,又何必走。”

“刘曜是不是想占了洛阳?”

“你去问他,更快些。”

这什么脑子,问的全是无解的问题。

“你去那是因为拓跋城?”

“非……”后面那个字生吞下去,她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却也闷得难受,“他是大将军手中的剑,我会这么不长眼,往剑口上撞吗?”

那个从小伏底的小二,捧着一坛子酒,怼到蒲林的嘴边,狠狠的灌了进去。

司马清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小二,有前程,有前程,往后喝酒就找你。”

打着酒嗝扶着桌沿晃晃站起,向窗外学了两声“汪汪”的小狗叫声。

终于,街面上闪过一个瘦长的影子。

“来了。”脆生生的一句话从楼梯口传来。

司马清眯眼看了看,心中大喜。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雄提过的小兰。

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

袁雄回到常春馆,真的将小兰的下落给打听出来了。

司马清笑着将小兰请到邻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与他喝酒。

两人喝了半会。

那边蒲林,跟几个小二也喝了半会。

这边小兰喝到双眼发呆,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

而另一桌,蒲林已睡得鼾声如雷。

两个小二抬着他进了房间。

顺便小兰也一并送了进去。

司马清抚着额头,看着窗外的星空,久久出神。

等到小二出来,她冲两人花痴的笑着。

袁雄冲上来,扶起她道:“怎么醉成这样。”

“不醉怎么摆脱他。”司马清终于见着自己人,她勉强站起身,倾刻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虽头晕脑胀,却还记得最后的使命,“记得将那两人的事捅到皇宫里去,要让万人皆知。”

袁雄点头:“放心,蒲山和蒲雄这会子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了。”

“刘曜呢?司马越呢?这几个一心拿我当棋子的呢?”

她兴奋的追问。

却听到一声清冷“闭嘴。”

抬眼,又是一阵天眩地转。

她被人扛起来,像一床软被挂在一堵移动的墙面上,随着他走动,又随着他停顿。

“退下。”声音清楚传入耳中,一身小二打扮的男子不由分说地喝止了跟上来的袁雄。

袁雄一惊,那小二,在脸上一抚,手中多出一块类于人皮的东西。

传说的中的易容,他第一次见识了。

明明他记得站在门口的小二就是那个小二,怎么现在换了人他和司马清都没有发觉。

拓跋城一个转身,从窗口跃下,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醉仙居的楼下,长街十里,已经埋伏下先登营里的所有精锐,或做行人打扮,或做走卒贩夫,或执箭藏于巷内。

盛夏的热风贯穿着整条街,空气里弥漫出淡淡的酒香。

晨光如金似纱,射进窗棱,披在了一片白色的地毯上。

昨夜醉仙楼中发生的一切,清晰的开始,混乱的中途,到错乱的结束,成为了洛阳城内最大谈资。

而一直把这件事,引到顶峰的人,不是从中协助的袁雄风,不是赴宴的司马清,更不是带她回来的拓跋城。

而是围了那里的八百先登营死士。

洛阳城自南阳王退兵后,再无昨夜的盛况空前。

热闹了一夜的街市上,尸体横陈,血染的地面,被清水反复的冲刷成一条红泥般的血河,蜿蜒着被扫进了暗渠里。

最后抬出的两具尸体,一具是在册的先登营校作,燕血兰,拥有女貌男身的一级刺杀高手。

另一具是氐王之子蒲林。

两人因斗酒失和,死于酒楼。

有小二与店家作证。

真相被先将消息传播出来的人,以讹传讹,到最后成了两个人因情而亡。他们是否有情,无人知道,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毕竟,朝中内定蒲林是司马清的丈夫。

这故事就显得她成了最可怜之人。

但可怜与否,只她自己知道。

强权与强势,哪一个占得先机,哪一个就有话语权。

恶也罢,善也罢,司马清终于在滚滚而来的流言里学会了寻找安慰。

至少,她不用嫁去西北,做共妻了。

可是三日后,她暂时的安宁也被打破。

那还是因为皇后为她送来了一套嫁衣和一把匕首。

夜里。

她将送东西的小琪和小婳赶到门外,独自站在白色的羊皮毯上,凝视着那套黑底的绣金刺凤的嫁衣,灯光下闪闪发光,有着任何女子都为之痴狂的华美与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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