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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21)

作者: 陸離/陆离 阅读记录

“是伤风。”常乐赶在渠锦堂的手落向他的发鬓前,往后退了退,“吃了庆堂少爷送来的药,已经不碍事了。”

渠锦堂盯着抬起的手,空落落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愤恨:“真的好了?”常乐垂着脑袋,所以没看见渠锦堂眼里那团火,“你伤风,是因为我吧?”

渠锦堂向前近一步,常乐就往后去一步:“不干少爷的事儿,是我自个儿夜里没小心。”

渠锦堂的心冷了,有时候,他是真恨透了常乐这副驯良的样儿,恨着恨着,倒笑出声:“还不是那天夜里……”常乐躲他,想避开他,他偏不让他如愿,“说到底,是我不该扔下你……”

忽的,他凑近了,常乐一个不稳,差点栽米堆子里,被渠锦堂捞着腰揽怀里,兜住屁股,往耳朵眼里吹气儿:“晚上……我上你屋里。”

常乐慌了,被他抱住的身子,一阵阵起战栗:“少爷!咱们不能再做这事儿……”

渠锦堂瞪眼,眉毛挑得老高:“想什么呢!”手里还抱着人的屁股,放不开,他也脸红,“上回……我手重,弄疼你了……”怕常乐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让他进门,渠锦堂耿着脖子,“我带了药来,就看看你伤没伤……”

常乐红着脸待他怀里的样子太亲人,渠锦堂看着看着,嗓子又软下来:“再说……”他做贼心虚,没敢怎么使劲地掂了掂常乐的小屁股,“我还不知道我今晚睡哪儿呢,你就那么狠心……让我和柜上那些老粗挤一炕上……”

常乐一下就毛了,也不顾主仆的身份了,使劲推了他一把。

“常乐!”

渠锦堂倒在米堆上,看着他,头也没回的跑出去。

“呵……”

渠锦堂在米里坐了好久才起来,拍干净手,掸了掸起皱的衣服,哼着小曲儿,背手向外走。

今晚……

他想,越想越期待。

恨不得眼一眨。

月儿,就上来。

第21章

因为东家来,晚上加菜,福兴楼的烧肉锅子,渠锦堂坐在正当间举杯,眼神,从杯缘和食指的边上溜出去,溜到常乐身上,举头的灯笼,朦朦的光晕笼着他,渠锦堂的胸膛微微烫,觉得灯影下的他,横竖都是好的,每一寸,都比着自个儿的心长的。

他是少爷,有人来敬他酒,并不真的劝,他自己也悠着,偶尔端起来抿一口,笑眯眯的样子没了晚上砸门的莽撞。辣酒混着唾沫咕嘟下口,一杯,最多两杯,他自己数着不能再多了,今晚……他还有事要做呢。

早上宋先生带他的时候他都瞅好了,后院三间存粮的栈房,剩下唯一一间常乐睡觉的地方,下午的时候,他像模像势的去了斗上雇工睡的屋,一进房,先捂鼻子,说不上的气味,烘烘的,熏得人头疼。

不可能安排他宿这儿,他瞧着宋先生找常乐商量,当时常乐的脸色,说不上不好,大姑娘害臊,脸上开两朵彤颊,到处找他,飞快瞥了他一眼,把他心肠都瞧软了。

被子是渠府里带来的,他娘怕他不习惯,新翻的棉,上头盖的百子千孙,渠锦堂摸着那层柔软的缎,那份小心,像摸他刚进门的新媳妇儿。

百子千孙……他心里乱糟糟的想,想完,又憋不住幸喜,笑得跟个傻情郎一模样,倒也贴切……

今晚就是他和月儿的洞房。

渠锦堂熬得难受,床上坐不住,几次起来抻脖子往院里看,人没来,他在房里来回踱步,又想到哪儿,翻裤子,从兜里掏出个瓷的小盒,臊着脸,偷偷摸摸拉开常乐床头的屉柜,塞里。

接着就是等。

渠锦堂盘腿跳到床上,嫌不够,摊手摊脚倒被子上,一个人傻乐。

就这么翻着滚着,盼啊盼。

月上西天,也没把人等来。

渠锦堂不是没想过出去,去找他,扛也把他扛回屋。

可不是今儿,他替常乐想,一个掌柜的,底下那么多双眼睛,往后,他还要服人。

想到这儿,渠锦堂抱起脑袋,孬啊,他恨常乐,又怨自己,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着他,自己这是……稀罕他惨了。

整宿,渠锦堂没阖眼,天刚蒙蒙亮,鸡打一遍鸣,他红着两眼,穿衣往前院走,斗上四点要放粮,雇工醒得早,渠锦堂人没到,先听见声儿。

几个半大的伙计嘻嘻闹闹,渠锦堂咳了一嗓,不知里头听没听见,他推门抬脚,两小子,光溜溜的上身就一件破褂子,一个挤一个,一个把手伸到一个肥裤子后头,哗啦,扽下半拉圆屁股。

“哎呦!赵二你个缺了德的!想女人,自己找去!”

步鞋擦着渠锦堂的脸飞出去,满屋子静了。

有人挪下炕,贴墙,哑火似的喊了声,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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