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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32)

作者: 陸離/陆离 阅读记录

渠锦堂的名字在常乐心里酸涩的过了遍,该有个了断了,他努力抬起笑脸:“裴大哥,你放心办你的事儿去吧。等你回来,我跟你走。”

大正午,车轱辘在地上带出两道晒干的尘土,几枚被碾碎的炸糕,枣棕色的豆沙,烂掉的心一样呕了一地。

有人经过,遗憾地讲:“可惜啊,这样糟蹋好东西!”

第29章

常乐进店,抬头先往大柜上看,渠锦堂不在,伙计见到他纷纷称呼掌柜的,告诉他大少爷还没回来。

他点点头,吩咐了几句往后院走,北街马家的油炸糕铺在城的另一头,他是故意挑的地儿,让渠锦堂奔波,才好匀出时间去见裴幼卿,掐算着渠锦堂走的这一趟,够北街到这儿两个来回了。

是不是遇上人了?渠锦堂刚来店里那会儿,为了跟他横,时常甩下斗上的活跟他那帮朋友,一走就是大半天不见人,他是个没长性的人,什么事儿对他,也就是一朝朝露一朝辰。

回了屋,没人的屋子静悄悄,杨絮般的一团光,一席空床铺,桌上摆着的米粥已经凉透,表面凝了层微稠的薄衣,常乐用勺搅散,尝了一口,依旧甜糯,这碗冷粥,倒成了渠锦堂做得最有长性的事。

打烊之后,伙计来敲门,还不到点灯的时辰,落日的余光照进窗,拉长桌边紫灰色的暗淡身影。

什么时候了?常乐问。

掌柜的,该用饭了,伙计来请。

“少爷回来了吗?”

“没呢,要不要等等?”

常乐罢罢手,让伙计先去,别耽误大家吃饭。

那您呢?

我等等他。

常乐下厨房,整了一桌酒水小菜,颇有些临别的意味,他心里不愿承认,只把这当做一种款待,谢他多日灶前熬羹汤。

他不愿欠他,只想走得干脆,断了千丝万缕的干系。

这一等就是后半夜,前院一阵骚动,伙计举着灯笼,两人架着渠锦堂,常乐合衣赶来,张开手臂接住摇摇欲坠的人,扑面的酒气,熏得人蹙眉。

“掌柜的……”伙计们见了救星似的把人交给他,这位少爷踹门踹的半条街的灯都亮了,进屋就嚷嚷,常乐!常乐!逮住个人先捧脸,认出不是他,气性大的,能把屋顶都掀个窟窿。

常乐窝肩膀往渠锦堂的胳膊下面绕过去,兜过后背,牢牢把人托起:“安子,去打水,小五,弄碗醒酒汤来。”

一只手,狠狠揪疼他的后心窝:“月儿……”渠锦堂红得吃人的眼里闪着水光,他好像认出来了,又好像说胡话,“我不要什么安子!不要小五!月儿……叫绣月儿来!”

绣月儿是哪家姑娘?伙计们把绣荷园街所有叫得上名的姐儿都数了一遍,也没哪个叫绣月儿的。

这是只有他们俩听得懂的话,常乐攒足了力气抱住渠锦堂往下沉的身子,风把小窗上贴的窗花吹开小小一个角,啪啪嗒,啪啪嗒,常乐搂着他,比那声啪嗒更轻的叹息,绣月儿来了……

眼眶辣的,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酸胀地冲出来,渠锦堂哆嗦眼皮抖了把,紧紧抓住常乐的衣裳。

一群人磕磕绊绊把少东家抬进屋,扶到大床上,常乐不敢再叫伙计伺候,喝醉酒的人只剩下半副魂魄,他怕渠锦堂做出什么出格的来,他一个要走的人不在乎,可往后他这个少东家还要在斗上站住脚,还要服人。

打水搓湿布巾,常乐擦完渠锦堂黏糊糊的额头,又去解他的大扣,脖子上赫然跳出来的嫣红,拿手捻了点在指尖,院子里姑娘常用的,胭脂香粉的味儿,兀自一阵怅然。

渠锦堂其实一直没睡,他听着乱七八糟的脚步,从门口一直延到屋里,他沉着气等,等他们挨个被常乐送走,等门关,等到铜盆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布巾擦过额头,偶尔触碰皮肤的手指,酥麻的,瘙痒的往下,滑过他的喉结。

他看到了吧,那个女人留在他身上的印儿。

他会怎么想?

也会……像他娘怨他爹一样的……恨吗?

要是恨倒好了!要恨……那就是他心里有他。

可他的心里,有他吗?

渠锦堂想不出个所以,倒把自己憋急了。再也忍不下去,趁常乐陷在那段旖旎的香味里拔不出来,伸手圈他的腰,把人掀床上,翻身跨到他身上。

渠锦堂扒他衣服的动作凶得像个莽匪,肩膀被粗鲁地扯出来,常乐察觉到他的意图,挥着双手拼命搡他:“少爷!少爷!”

他要是经历得多了,就会知道这种时候的挣扎,无异火上浇油,渠锦堂被他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吻他的脸,弓着狗一样的腰趴在他身上,舔他的耳朵,脖颈,用两片牙叼住他的锁骨,边啃边揉弄他暴露出来的身体,亲得他再也发不出哼哼之外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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