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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7)

“密码你自己想办法,实在打不开就找个开锁的来。”

“嗯,我知道了。”方文秀忽然坐直,一下子精神了。

赵正生忍不住又交代了一句:“你爸没有留下遗嘱,按理说这些东西都应该是你们母女的,但我觉得最好还是你自己收好了。”

方文秀好奇的看向赵正生,她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严丽华似乎很忌惮赵正生而赵正生也不太看得起严丽华。

赵正生不太在乎方文秀的眼神,他接着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个会,让下面的人都见见你?”

方文秀不急不躁的说:“不急,等过两天再说。”

方文秀的态度有那么一点出乎赵正生的意料,其实从出事以来,方文秀的所有举动都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有点替方远山可惜,自己有这么样一个孩子他却从来不知道。

方文秀坐在地上鼓捣保险柜,从她奶奶的生日到她妈她哥的,然后恒信的最后她的自己都意思意思的试了试,也没打开,保险柜有半人高是个铁疙瘩一样的东西,方远山把自己的固定资产放在这,几乎是随时看着,那间空中花园的豪宅里,方文秀仔细找过,其实真正值钱的东西没有什么,方远山活了半辈子连个真正贴心信任的人都没有,也

是挺可悲。

有人进来的时候方文秀正拍着那个铁家伙若有所思。

“方小姐。”赵正生走的时候没关门,她也没关,还特意把门拉的更开一些,她不觉得赵正生出去后会给她安排什么,倒是要看看谁是第一个主动走进来的人,来人是直接走进来,站在屋子中央对着她的方向。

方文秀转过身,来人西服革履,一副精英模样,腰杆挺得像高尔夫球杆一样笔直,有点小英俊,是个单眼皮,眼神有点锐利。

方文秀转过身,拍拍手走过去:“怎么称呼?”

“钟,钟伟原来方总在的时候我是他的特别助理。”

方文秀点点头,方远山这样的人,确实需要一个给他打理各种事物的人,但是钟伟气质有些锐利,和方远山这人的基调不太搭配,可是她又有多了解方远山?她有记忆以来和方远山的接触,手指头加上脚趾头完全能够数的过来。

方文秀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低头想着什么,屋子里静悄悄的,钟伟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后来方文秀忽然抬头毫无预兆的问了一句:“想辞职吗?”语气清淡虽坐着,却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上位者的气息弥漫开来。

钟伟的眼神微一晃动说:“没有。”

方文秀微微点头,知道这人应该是想过,但现在还在观望,她说:“去把你的简历拿来。”

钟伟稍一犹豫,说了一声好,转身而去,方文秀又叫住他:“顺便叫个开锁的师傅来。”钟伟点点头走了出去,门外刘秘书凑上来问:“怎么样?”

钟伟说:“去给方总倒杯茶吧。”他侧身走了过去,庄秘书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表达。

刘秘书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有夫有子,正经文秘专业毕业,为方远山服务了三年,两人的关系说多清白算不上,但也至多算是一点眉来眼去的小暧昧,她本来以为这回自己要伺候的是个十九岁的毛娃娃,觉得有意思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前途堪忧,谁想进去以后冲了一杯茶给方文秀端过去后,才发现方文秀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方文秀端着方远山的大玻璃杯被喝了一口茶搭拉着眼皮说:“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庄秘书踩着不太踏实的步子出去,觉得有点蒙。

过了一会钟伟当真把他简历拿来了,要用一个人,首先要先了解他,与其听他自

己说,不如看一些记录在案的文字性的东西,至少文字是不会说谎的。

钟伟是九五级的大学生,全国首屈一指的学府毕业,九十年代中期考大学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对来说那时候的大学生还是比较值钱的,他学的的是土木基建专业,毕业后就进了华山建筑,他还是本市人,从档案上标注的六年前的地址看,那里是个旧工业区。

方文秀摸着下巴把档案翻回第一页,排头是一张钟伟的一寸小照,他穿着白衬衫,打理的不太规矩的男士头,精神有些散,眼神还没有那么锐利,方文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内里有股精气神支撑着他站的像一根标杆。

方文秀说:“拿把椅子坐吧。”

钟伟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理上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有一些抗拒,但身体上却不由自主的服从。

从档案上看,钟伟是出生在这个城市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父母或许都是工人,他出生的那个年代已经实行了计划生育,或许他还是个独生子,他没有做工人,考上了名牌大学,他六年前的照片是个精神松散的年轻人,看得出父母应该是很爱护他而且教育的比较好的,那种经历过社会磨练出来的锐利,应该是在方远山身边练出来的,说明他是个很上进的人。

方文秀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七八岁的社会精英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然后她说:“咱两谈谈吧?”

“方小姐想谈什么?钟伟中规中矩的问。

方文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看他淡淡的道:“叫方总吧。”钟伟稍微直了直腰说:“好的,方总。”方文秀垂下眼皮,她本不想以势服人,但奈何她太年轻毫无资本。

两人沉默了一会,方文秀开始缓缓的说话:“我是学历史,过去十七年我都是生活在黑龙江一个叫龙溪沟的村子里,六天前我还在学校打篮球。”说到这里方文秀揉了揉脸颊接着坐正了身体,郑重的问他:“你是否愿意陪我走这一程?”

说完这句方文秀不再吭声,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沉默的看着他,钟伟在那片刻的沉默中有一种感觉,方文秀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他下一句答错了,或者给出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将马上另选一种途径达她要的目的,她要用他,但他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她问他否愿意陪她走这一程?其实是在邀请他,同时也只一种尊重,只是这话由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说出来

,钟伟觉得有些怪异。

但钟伟其实也明白,他现在所拥有的高出他同期同学很多的高薪和社会人脉资源,全是在方远山身边得到的,方远山虽然去世了,但是这些资源并不会随着他的去世而消失,只要华山建筑还在,而现在华山建筑马上就要属于方文秀的了,钟伟非常惊讶于这个女孩子对时局的掌控能力。

而当下钟伟并没有直接回答方文秀的话,他静默一会站起来对她说:“方总,你稍微等一下。”

钟伟去而复返,把一个资料夹放在方文秀面前:“这是公司的简介,每次招投标的时候都要用的,也比较详细。你先看然后公司其他的事情我再慢慢跟你说。”

钟伟是聪明的,知道方文秀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他是不能教她什么经营之道,但是最起码她有些什么东西还是要知道的,他既然决定留下那么两人就是一荣具一辱俱辱的关系,他只有尽心辅佐。

方文秀花了四五分钟看完公司简介,加上自己原来知道的信息,总结出如下结论,华山建筑的前身是一个被方远山从山嘎啦里拉出来的民工队伍,真正的华山建筑是在十五年前注册的,当时的注册资金是一百二十万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现在的华山建筑下面有15个施工队伍,拥有各种齐备的重型施工设备,下级供应商有上百家,固定资产就有四五千万,但这些还不是最值钱,华山建筑还有一个工程施工总承包特级资质,放眼全国私企有这种安装资质的数不出来几家,这种资质证书不是你有钱就能办下来的,还要有人脉,非常深厚的人脉,这是华山建筑的无形资产。

方文秀意识到,她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摊子,方远山留下来的是一个实打实的实体经济,有上千口的人靠着华山建筑吃饭,华山建筑不是股份制,完全是一家独大的家族企业,她要把这些人领向何方,怎样把这个公司发展壮大下去,她的责任远远大于权利,方文秀抬头看向钟伟,忽然对他说:“麻烦给我续杯水过来。”

钟伟去给倒满一杯水回来,方文秀牛饮而进,站起来对钟伟伸出手:“谢谢你能留下来,从今以后你若有理想我尽力帮你实现,你若有困难我定会鼎力相帮,我若有繁华定有你一份光辉。”

方文秀没有许给钟伟任何钱物和地位,钱财权利都是随时转换的东西,今天你给他,他跟你,明天别人给他更多,他也可以跟着别人走,要长久的留住一个人,情谊足以。

钟伟愣了片刻,伸手与之相握,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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