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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22)+番外

“那是什么原因?”

“飞机的机翼形状的确能够在飞机正常飞行时提供一定的升力,但是,现代机翼的升力主要还是来自仰角,也就是空气流吹向机翼与之形成的锐角。”他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向我这个绝对外行解释才通俗易懂,“不知道你仔细观察过没有,在飞机倒飞的时候,机头不是水平也不是俯冲的,而是会朝上空仰起一些。如果做实验,一张纸有一个角度,然后你朝它下方使劲吹气,它会上升。”

他想了想继续说:“最简单来讲……这个道理像我们放风筝一样,头要仰起来,自然有一个空气的托力。但是必须保证头朝天上翘一个适当的角度,当这个上升力大于机翼形状在倒飞状态产生的向下力的时候,就能够倒飞。”

他说起自己的专业的时候,双眸总是异常晶莹明亮。我略微失神,再想到他解释的这些,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没完全明白。

“所有的飞机都能倒飞么?”我问。

“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上?那实际上还会有什么问题?”

他笑着说:“因为有个麻烦事,一般的飞机倒过来,油箱也会倒过来,说不定会停油,导致发动机突然熄火。”

“那怎么办?”

“一般军用或者特技表演的飞机,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装一个倒飞油箱,足以支撑飞机倒飞30秒左右。”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的钟声突然响起来,然后人们开始齐声倒数新年的最后十秒。我兴奋地起来:“这个时候许愿最灵了。”随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将心里的愿望默念了一遍以后,正好离零点还有三秒。

“3——”

“2——”

“1——”

我倏地在第一时间大声地转身说:“新年快乐!”

那一瞬间,爆竹齐放,夜空亮如白昼,人群躁动。在这种场景的感染下,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就想拥抱他。

动作到半空中,我才突然觉察自己的逾越,手僵硬起来,收也不是,继续也不是,异常尴尬。

慕承和却将身体略微前倾,然后低下来,顺势用手抱住我。

很轻,很轻。

他似乎只是用手指轻轻触到我的背。

可是,即使如此,隔着厚厚的衣服,这个动作仍旧让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我的脸碰到他的肩膀,嗅到他的气味。

短短的一两秒钟,却让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甚至有点贪恋。

他说:“薛桐,新年快乐!”随即不着痕迹地放开我,目光坦荡,一脸磊落。

我那原本被满足的心,又升起了小小的惆怅。

零点过了十多分钟以后,人流就开始陆陆续续散去。有的回家;有的辗转着去夜宵,继续下一轮娱乐。

所以交通顿时拥挤起来。

虽说他的车就在不远处,但是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载我回家。这个时刻,公交车和地铁早就收车了。

酒劲儿一过,这么走在冬夜的凌晨,还真觉得很冷。夜风很大,我的头发是披着的,所以被吹得东倒西歪,脸颊都生生地疼。

慕承和将我留在一个还没打烊的小烟摊旁。摊主是个中年大婶,点着白炽灯,靠着墙撑了把大伞,正好可以让我躲风避寒。

然后,他自己走到路口迎着风,帮我招出租车。

无奈,车多人少,他又特别好脾气,好不容易同时和人拦到一辆,却见对方是女士,他二话不说,就让给人家了。

十多二十分钟后,此人无功而返,脸上带着素日里从未见过的郁闷表情。

“这肯定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他说。

8、

我看到慕承和拧着眉,肯定也被冻得够呛。

“我去拦车。”

他却说:“算了。我去取车,送你回去。”

“不行吧,你喝了酒。”早知道就不叫他喝酒了。

“这个时候,肯定警察都休假了。”

“谁说警察都休假了,我妈不都在上班么?”

我摇头,就是不同意。

老爸就是开车的,我们一家人对这个都特别敏感。

“回去也是一个人?”他问。

“恩。”

“那……”他想了想,“去我那儿吧,我也是一个人。”

这下我才想起来,他带我和白霖回的住处就在附近。

“陈老师呢?”我记得他说是陈廷的住处。

“他早和他女朋友同居,把房子让我了。”

同居?

我一个踉跄。

原来——老师也会和人同居。

幼时,我一直以为学校老师是神一样的人。老妈常对人说:“我家那姑娘什么人的话都不听,但是她们老师一说什么就当圣旨似的。”

后来一年级过了几个月,我发现原来老师也要吃饭,要接孩子放学,还要上厕所……真是幻灭啊!

现下,慕承和居然告诉我,老师也会同居,而且还是我们学院,照耀在党团光辉下,被我崇拜的陈廷老师。

我们步行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第二次来这里,和上一回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客厅的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刚才我们迎接新年的滨江广场。夜幕下,偶尔还有一两朵烟火绽开着。

我俩都被冻木了。

他去铺床,我去冲了个热水澡。浴室的盥洗台上东西很少,就是一个漱口杯、一支牙刷,一柄电动剃须刀,以及一个小药瓶,并无女性用品。

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在浴室原封不动地换上他替我找的睡衣,挽上裤脚和袖子才勉强传上,走了出去。

慕承和正在收拾沙发了,我则走到沙发背后的书架前浏览。

上面有很多关于慕承和专业的书籍。无论是俄文版、英文版,还是中文版,都是鸟语编成天书。架子的最下面一层,放了一些微缩模型,各种飞机的,仿真度极高,甚至还有船。

从这么书架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慕承和已经将陈廷的房子全部霸占了。

我指着那东西,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什么船,甲板那么大?”

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是航母。”

呃——

我没话了,低头继续参观他的书架,里面有一个格子,放着很多张CD。我随手拿了一张俄文的女歌手专辑,回头说:“能借我听么?”

“没问题。”他理所当然地同意了。

我眯起眼睛,笑着将CD收到包里,心里乐滋滋的。这下,我又多了个下一次继续打扰他的借口。

过了会儿,他递了杯温开水给我。我触到他的手指有些烫,却以为是他刚才端着开水的缘故,所以并未上心。

睡觉前,我回客厅里拿手袋,瞅到他的脸色和唇色都也变得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

他淡淡说:“大概有点发烧。”

“发烧?”我一听这两个字便立即走过去,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烫手。

“怎么发烧了呢?”我顿时急了,“是不是刚才河风吹的?”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他宽慰我说。

“发着烧,睡下去也不会好受啊。”

慕承和倒没和我继续争辩,摆了摆头,眉头锁在一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

他大概是难受极了,也很想要安静。

于是我一个字也没敢多说,开始用眼睛环视四周的陈设,想找到放了药箱的地方。

半晌未果后,我突然想起盥洗台上的药瓶,便跑去洗手间,果然在镜柜里找到很多药。我妈平时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照料她,大致也知道发烧应该吃什么。

我倒了杯温水,选出几样在我印象中治疗的症状,和他比较符合的药,搁在茶几上,准备再将里面的说明书仔细地读一遍。

他睁开眼睛对我说:“别看了,没有我要吃的。那是你陈老师留下的,我平时都吃中成药,上次吃完忘买了。”

我一愣,手顿在空中,扭头看他。

“那怎么办?”没有的话,总不成就这样吧。

“反正吃下去也不会立竿见影。”他似乎不睁眼都能看透我心思一般,又说:“我也不会同意你现在去买,省的我一会儿我还去找你,而且这附近没有除夕晚上还通宵营业的药店。”

“我可以做什么么?”

“我就想躺会儿,然后你去卧室睡觉。”

即使发着高烧,他仍然比我有条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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