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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却青山(13)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后院里都是少爷小姐们一块儿玩雪,不知怎么的角落里谢务少爷先开了枪,恰赶上来送披氅的秋妈妈挡住了谢蕴,腰侧的血不要钱一样流,本来欢声笑语的院子里乱叫一团……

当晚,谢务也挨了枪,却是直接死了。

段青山赚够了钱置办上了田产,转而到了江南一带修身养性,再不开嗓了。他闲暇时总喜欢小酌几杯,这一酌就容易吃多,吃多了便管不住嘴,说道起当年惊心动魄的事,那时东北还太平着,寻常百姓哪里听得到那么脆的枪响,仿佛近在耳边。

他说自己当夜在别院听到动静,一开门就看到了谢蕴的身影,手里还提着杆曼利夏步枪,说得跟真的似的,讲那枪杆子还热乎着。至于是谁杀的谢务,他煞有介事地再不多言。

后来祖宅的下人们都换了个彻底,填了拨新的,再没几年谢家迁出了东北,进了北平,便更没人说起当年的事了。

讲起陈年往事,信也多出了几页,贞吉沉默着看完,含章末尾问她何时回南京,又说战事不定停多久,还是等时局彻底稳住再定。

贞吉把这封多次提到谢蕴名讳的信放在了匣子最底下,生怕被人见着,转而拿了笔墨想回信,却发现心里总在想着那个人,宣纸上滴了好几个墨点子,便放下不再强迫自己。

「我本想着立马去找他,父亲那边停战,定和他的决策脱不了干系,又忍不住多心其中是否和我有关,难道他也想让我早回南京?

这般想着便没那么立马去见他不可了。

强迫着自己午休了会,睡得也不够实,倦倦地拿了本书下楼,和敏雯一同坐在沙发上。

她刚选了个合适的竹弓钉了帕子,大抵打算绣花,我便在旁边给她念书,这次不是《秋兰赋》了,是高深甫的《四时幽赏》,讲的是江南那边的风光。这本不知是谁亲誊的,还用金线穿紧了放在书架一侧。

敏雯却说,三爷喜欢的书都会让下人特地用金线穿一遍,存的也有些宝贝着。

我略一思忖,好像架子上是有那么几本,只也确定《秋兰赋》没有这般待遇。是了,他并不倾心于我,大抵也不中意袁子才的这篇小赋,实属寻常。

记得那时我朗声读着,想着寒生在家,但凡走到了楼上的廊子里,也听得到,他能听一听我的声音就是好的,能记住最好。

片刻后茶已经喝了整盏入喉,隐隐听到了脚步声,那声音太轻,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走神间便读错了。

“一望上下,碧云蔽空,寂寂撩人,绿侵衣袂。落花在地,步蹀栈红,恍入香霞堆里,不知身外更有人世。”

寒生的语气有些沉,自背后传来惊到了我。

却也算是主动搭腔。

“步蹀残红,哪儿来的栈。”

我略微红脸,蓦然回首朝他笑笑,那刻的感觉,便是天地万物都值得。

——贞吉书于民国五年八月三十一」

第7章前世

贞吉不大爱笑,平日里净是收敛着的端正模样,刚刚那一霎那平添了好些心思,想到了敏雯曾说她笑起来好看,教她应该多笑笑才是。因为开心,便笑得自然不造作,谢蕴也忍不住一愣,为那份入目的灵气触动。

顿了顿调转了目光说道:“还未出嫁,别笑的这么不加遮掩。”

他手里提着茶壶,显然是懒得使唤人,就自己下来添水,贞吉把书捧在怀里跟上,在身后问他:“敏雯说我笑出来好看,难道她诓我的?”

谢蕴有些不想回答,她那样子岂止是好看,任个男人看了也要觉得心动。眼看着贞吉跟在他身后都上了楼梯,敏雯还在沙发坐着,仔细绣她那张帕子。

“是诓你的。”他这么回答。

贞吉那张脸又收了回去,静静地跟着他,直到书房门口,他今日穿了件长衫,样子很是素净儒雅,“你跟着我作甚?”

她微微仰头看他,“皖南的战事停了。”

“我自然知道。”就是他调的军令。

“哥哥问我何时回南京,你想我回去吗?”

谢蕴避而不答,只说:“不定随时又要打,你再等等,我同叔父兄弟们还得再议。”

他刚习惯了家里多出来这么一个人,虽惹他气过,总体还算得上安生。再者谢蕴说的也并非假话,军中的事情并非他一人独大,早些年谢家搞军阁,决策上他难免会被些老顽固掣肘,他们如今主战,不战不休,谢蕴主和。

当晚赵巧容醉酒,倒回来有些早。谢蕴那会子靠在椅子上小憩,有些沉便没听到赵巧容上楼,让她带着难闻呕人的酒气进了两人的卧房。

至此沉了一天的脸色愈发黑了几分,平日里赵巧容喝了酒他都是遣她到客房去睡,今日却被她钻了空子。遂让王妈把书房的卧床整理一番,打算将就睡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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