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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5)

红松无辜地摇曳,险些拦腰折断,隐匿在树冠间的阴翳嬉闹着四散奔逃。

林涯回到龙神祠时,祠中正热闹。他用神力运起障眼法,大刺刺地立在遮雨檐下,身形悍拔,眸色乌沉,直勾勾地盯着跪在蒲团上的少年,扛着猪。

与其他象征祥瑞的纯血龙族不同,他半龙半狼,生性残暴,智力勉强算有,心性比不上狗。为避免他祸乱人间,龙族上位者将他元神封印,以天地灵气温养,净化凶性。

他一梦千年,只在每甲子天地灵气循环至最稀薄时苏醒一段时间,二十年前封印消解,他凶性也已褪去九成九,可他仍常常克制不住杀戮欲。

他起初护着乔乐然,只是图这小孩儿能引怪,可以供他杀个痛快。

可小孩儿长着长着,就长大了。

……还长得那么好看,未免太不要脸!

……

乔乐然抬手抹汗,被晒得越来越难受。

法衣溜.滑,他放下胳膊,布料便如融化的红玉般流下,单薄平坦的胸.口半敞着,被红衣衬着日光映着,堆雪般白。

一缕龙悦香乘着风,飘散而去。

这是雌龙求.偶时才会分.泌的香……今天乔乐然被抹得熏人,十几条求.偶的雌龙聚在一起也没他这么香,简直香得不要脸。

林涯吞着唾沫,喉.结微动,那张英俊而凶煞的脸腾地红透了,青白分明的眼瞳也泛起血丝。

他被这红衣白雪燎痛了眼睛,捅酥了心窝子,还被龙悦香熏得上头……心脏怦怦狂跳。

“太晒了……”乔乐然一把接一把地抹汗,大眼睛眯成一线,哀怨地瞪一眼太阳,又蔫蔫地耷拉下脑袋。

真他妈万里无云。

然而,他蔫了半分钟不到,晒得他后背滚烫的太阳就悄无声息地没进了云里,天色阴得突兀。

他抬头张望。

周遭事物倏地暗下一个色调。

凉风乍起,树冠摇曳,叶片摩擦的沙沙声由近向远层层蔓开,绿意涌动,层林惊涛,四野骤然灌满了风。

云落下,沉沉压住树梢,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

是空山欲雨。

作者有话要说:

聂飞:你老公也不说给你布个雨。

睚哥:老公来布雨了。

聂飞:蹬了他吧,乐,我跳大神儿保护你。

熟练使用凡人礼貌用语的睚哥:你好,你死了。

睚哥一千岁,但被封印断断续续睡了九百七十多年,那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多岁,幼稚得理直气壮。

第3章 爱情买卖(三)

风雨欲来,张修鹤拈须而笑,道:“是龙神显灵。”

乔乐然也觉得这雨来得有点儿蹊跷,可一见神棍乘风装逼,便果断划清界限,嗤之以鼻。

山上气候变化快,正常。

拜这雨所赐,仪式终于进入尾声,张修鹤在供桌上排开象征天地君亲师的五色香烛,弟子向乔乐然强调三拜九叩的细节。

气温骤降,乔乐然舒服不少,可反胃感仍顽固,看来非得把午饭吐干净不可。他敷衍地冲蜡烛三拜九叩完,那弟子又掺住他不让走,张修鹤拖着长腔道:“进祠堂——拜龙神——”

乔乐然脸色难看,直反酸水:“还拜啊,刚来不就拜过了吗?”

这弟子跟他年纪相仿,没张修鹤那么能装,小声安抚道:“三下就完事儿,很快。”

乔乐然迟疑一秒,决定赶紧糊弄完差事专心呕吐,步子发飘地迈进龙神祠。

神龛前,林涯标枪般直愣愣地杵着。

他气.喘吁吁,一身结实紧绷的肌肉挂满水珠。那都是高空云层中融化的冰晶,方才太阳暴晒,他去布雨,蹭了一身云。

见乔乐然站定在神龛前,林涯机械地瞄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明知人家看不见他,也不信他,却还是心头火热地退回神龛后,扯条毛巾胡乱揩去水珠,抓来一件破旧棉大衣披上。

他不知冷热,能遮羞就行。

里头光.溜溜,外罩棉大衣,好一个露.阴癖标配……

张修鹤:“一拜——”

乔乐然向神龛中面目不清的塑像鞠躬。

张修鹤:“二拜——”

再鞠。

张修鹤:“三拜——”

接连三次九十度弯腰,翻江倒海的胃部在肋骨与腹肌的包夹下揭竿而起,乔乐然连腰都没直起来,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林涯愣住,当场凝固。

夫妻对拜,新娘吐了。

新郎的心理阴影面积估计得以亩为单位,如果摊上小心眼儿的新郎,那得论平方公里。

病灶解决,乔乐然通体舒泰,半点儿难受模样也没了。他抹抹嘴巴,见周围这帮搞封建迷信的个个面色铁青,忙从呆若木鸡的徐莉手里抽出一包面巾纸,蹲下清理,还望着神龛嘟囔道,“不好意思,吐您地上了,给您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