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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只要我们在一起(65)+番外

……

她好气又好笑,扯开他的手:“这句话,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顾医生。”

毛巾拿到浴室冲洗干净,她随便洗了个热水澡,再回到卧室他已经快要睡着的样子,只是走过去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眼睛在看着窗外。

震耳欲聋鞭炮声中,她掀开羽绒被,紧靠着他的身子,陪他坐着看外边越来越醒目的焰火。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被子里找寻他的手,然后握住,顾平生收回视线看她:“还不睡?”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一喝酒就精神特别好?”童言笑眯眯地,“平时这个时间,如果不是加班的话,你早就睡了。”

她说话间,腿已经搭在他的腿上,舒舒服服地找了个睡姿。

“不要乱动。”他好意提醒她。

她不怀好意,刻意轻蹭着他的腿。

顾平生轻易就捉住她的脚踝,她马上乖乖静下来,转移开话题:“你为什么特别喜欢蓝色?”刚才挂毛巾时候,终于发现浴室的所有东西,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色,平时不觉得,真要留意起来才发现真是多的不能想象。

“从心理学来看,蓝色一般是忧郁、心情不稳定的表述,”顾平生用简单的语言,做着自我剖析,“所以你可以发现blue的复数,blues就是忧郁的意思。”

童言只是笑,琢磨他的话:“太多的blue就是blues,复数的蓝就是单数的忧伤,”这句话还真是说得牙酸,“再说下去,我们都要变身文艺青年了。”

“这只是心理上的简单分析,”顾平生也在笑,“真实的答案是,以前我母亲特别喜欢用这个颜色,从小到大习惯了,就始终没有改。”

她颔首,侧搂住他,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好像老天真的开始眷顾了,那些未曾想过会解决的问题,都开始慢慢地解开。明天就要去他外公家,大年初一应该会见到很多人……

很多没有见过,但未来都会是家人的人。

顾平生的外公家,她只去过一次,还是在老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次再去却是郑重其事的见长辈,童言坐在顾平凡的车上,一路上都是紧张兮兮地,不停问平凡各种事情,原因是顾平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他今天会有谁在,他说不知道,我问他你家亲戚多不多,他说也只见过几个……我问他你外公喜欢什么话题,他也说不知道……”童言说着说着就郁闷了,“平凡姐,你说我能不紧张吗?我都紧张的跳车了。”

顾平凡听得笑死了:“别紧张,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家那些亲戚都是逢年过节才来,可是他又不在国内,当然不知道。我爷爷喜欢什么?我在他身边从小到大,到高中毕业才离开,你问我就好了。”

“嗯,那你说,”童言虚心请教,“是喜欢活泼的小孩,还是喜欢文静的?”

“说不好,我甚至觉得他老人家什么孩子都不喜欢,”顾平凡故意逗她,看她怔愣的神情,马上又安抚,“他喜欢善良的孩子,你要相信老人的眼睛,基本这个孩子外表什么样子都不重要,老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真正是什么样。”

善良?

还真是虚无缥缈的词……

“他早年在文化局做,属于比较严肃的那种人,习惯就好,”顾平凡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关系,还有我和TK呢。TK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我爷爷反倒最疼他,只不过平时嘴上不说罢了。”

她嗯了声。

“不过我爷爷这几年都在病着,精神和心情都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倒是意外了,看顾平生:“你外公生病了?”

他颔首:“两年前做的肝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但肝肌始终很高,没停过透析。”

童言心有些沉下来,虽然不知道没停过透析代表什么,可是光是这两个字,就知道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了。可是顾平生却始终没有告诉过她。

她想问他,又不想当着顾平凡的面,最后只是悄悄地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问他:why

写完偏过头去看着他。他似乎猜到她一定会问,只是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说:“回家再告诉你。”

她颔首,没再追问。

顾平生家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和气,看到童言后,还有两个阿姨忙不迭笑著说红包少带了,弄得她反倒更不自在了。幸好顾平凡一个劲地替她说话,说小女孩第一次进门,千万别太热情把人吓坏了。

顾平生把她留在一楼客厅里,先一步上楼去看外公,却迟迟没有出来。童言开始不觉得什么,后来觉得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求助地看平凡。

虽然他们家人都非常和气,可是她第一次来,还是希望能在顾平生身边才踏实。

“快二十分钟了?”平凡看了看表,心领神会地笑了,“我上去看看。”

她点点头,两只手握着平凡妈妈递来的芦柑,继续去回答那些热情的追问。从父母工作到家庭住址,所学专业,倒真是事无巨细。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硬物撞击的闷响,她吓得猛站起来。

平凡刚才走到楼梯中途,听到这声音也是吓了一跳,脱口说了句坏了,忙往楼上跑。客厅的七八个人也大多站起来,变了脸色,他的两个伯伯也快步上了楼。

她不敢贸然冲上去,只在原地怔怔立着,心莫名跳的飞快……

第五十七章那段时光里(3)

平凡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没关系。”

她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又何须安慰?只是冥冥中有些预感,楼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应征,当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她和平凡妈妈同时抬起头,顾平生独自沿着楼梯走下来,很明显的,额头上有被人草草贴上的纱布。

白色的纱布,用白色胶带贴着。

白的触目惊心。

她几乎就傻在那里,看着他走下来,走过来,停在自己的面前:“言言,我们回家。”

童言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最后只是点点头,不做任何追问,跟着他往大门的地方走。刚才顾平生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灯光突显的苍白冰冷,让她想起了很久前初见他,很年轻的大男孩靠着雪白的墙壁,坐在地板上,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拿着单薄的白纸。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全世界都和他没关系。只有自己和他是同样的。

来时是坐的平凡的车,两个到马路上想要拦出租。北京的出租车本来就很难叫,大年初一的上午更是难,幸好童言很熟悉从这里到家的地铁线路,拉着他的手,笑著说:“顾老师,顾医生,顾律师,我们去坐地铁吧?我记得你还没坐过。”

顾平生轻吁口气,笑了笑:“好。”

童言温温笑著,就在走下地铁时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不知怎么的,心就开始加速跳起来,像是把刚才的惊吓释放出来,好几十级台阶走下来,已经发虚。

从家里到工作的地方,只需要坐公交车。所以除了那次深夜她坐着地铁来找他,也有很多年没有认真坐次地铁了。

非工作日,人不算太多。

他们坐的这节车厢甚至还有些空位。

最搞笑的是,有个门上的玻璃不知道为什么破了,草草被报纸糊上,地铁速度太快,只听得哗啦哗啦的声响,在耳边飘来荡去的。两个人的位子是在这节车厢的最右侧,她靠在车厢壁上,时不时地飘着视线看他。

顾平生察觉她的视线:“我刚才和外公有了些不愉快,他这两年精神不太好,脾气有些大,”他终于指了指额头,有些无奈地笑著说,“幸好家里有这种常备的东西,也幸好有平凡这种没毕业的医生。”

他的语气很轻松,轻描淡写的。

和童言猜想的倒是差不多,她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说:“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来的路上平凡说起你外公生病,已经这么久了,你一直没有提到过。你当初在上海教课的时候,经常会说家里有事情,是因为外公吗?”

她算着时间,这些时间都是重合的,自己家的事情,他的事情,还有他家里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件接着一件……

“他不喜欢我吗?”童言又问了句。

恰好地铁停下来,是个换乘的车站,很多人大包小包地涌上来。

无论环境有多嘈杂,他只是处在自己安静中,专注地看着她:“言言,这件事和你没有直接联系。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情,外公对师生关系的感情,非常排斥,有时候会有些偏激。”所有的答案,都不算太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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