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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12)+番外

“她就是时宜。”周生辰扣住她挽住自己的手,轻轻握住。

众人神情各有惊异,甚至有些,显然没太明白。

时宜听见自己的心,猛烈地撞着胸口,不安,而又忐忑。

周生辰母亲,看了她几秒,微微地,慢慢地笑起来:“时宜小姐,你好。”

“伯母,你好。”她说。

恬淡的声音,轻轻撞入每个人耳朵里。

她让自己笑得尽量谦逊,接受他母亲的审视。

很大的雨声,渲染着此时此刻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母亲,并非是他所说的“冷淡”那么简单,而是真心不喜欢自己。

接下来的事情,也验证了这个事实。

周生辰母亲只是非常和善地,问她是否吃过午饭,在知道时宜并未吃过后,很自然地柔声说:“时宜小姐,非常抱歉。这七日是周生家的寒食日,不会有明火烧煮食物,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就让我儿子来尽地主之谊,在镇江挑个合适的地方招待你,好不好?”

很婉转的逐客令。

她完全没有选择,只是顺着寒暄了几句。

就看着他的母亲,在旁人搀扶下,从藤椅上站起来,好整以暇地裹好披肩:“抱歉,时宜小姐。”她仍旧含笑,对时宜颔首时宜后,轻轻地拍了拍周生辰的右手臂:“送时宜小姐回去后,来陪妈妈说说话,好久不见,我们母子都生疏了。”

周生辰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我今晚,可能不会回来。”

“如果今晚没时间,那就明日上午。”

母子两个视线交错而过,她就离开了避雨亭,留了这一亭子不相干的人,继续神态各异地,打量时宜。

纵然是做了准备,却仍旧难堪。

周生辰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带她离开。这样精心装扮,忐忑期盼的会面,就如此草草结束,时宜也难免沉默,任由周生辰带自己去吃饭。

古朴的包房,是在二楼,临着湖。

她没吃多少东西,只是喝着热茶,看他在吃。

越是接触的多,越是能看得出,他自幼的家教一定非常好。甚至是拿竹筷的手势,还有夹菜的习惯,都非常严谨。规矩中有随意,这恐怕就是他的性格使然了。

“我以为,我事先和你说过她的反应,你会做好准备,”周生辰抿了半口茶,不太在意地说,“起码让自己,不会这么难过。”

她尴尬笑笑:“我没想到,你母亲会这么排斥我。”

“在她眼里,我订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早在我十几岁开始,就挑选了一些合适的妻子人选,”他轻轻靠在座椅上,口吻倒是认真的很,“一个人,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礼物,却发现,最后毫无用处,失落总是难免的。”

她恍然,难怪他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有质疑,也有失落。

不过,十几年就开始挑选妻子,也真是闻所未闻。

“她挑选了一些,然后会给你最后甄选?”

他喝了口茶,有意忽略这个问题。

她低下头,想,为什么他总有让人难以靠近的身世。

可是也只是这样,才算是配得上他。

“还在生气?”他问她。

时宜抿嘴,想笑,却没笑起来,只得玩笑着说:“没有,只是好奇,你们家里人,会让你怎么去挑自己的妻子。”

“很好奇?”

“一点点,”她有意刁难,“如果你肯给我讲讲,我说不定听得有趣,就不生气了。”

他似乎在思考。

很快就侧过头,唤进来在门口守候的中年司机,说了句话。

司机忍不住微笑,莫名看了眼时宜。

等两个人坐上车时,司机忽然递来了一本极厚重的夹册,竟是临时回去取来的。时宜翻开来看,竟然是非常详尽的人物介绍。或许,准备这本书的人不喜欢高清照片的感觉,与文字相配的,都是各种手工画像。

“真有人肯把女儿这么印在这里,让你看?”她如此翻着都会别扭,真是不敢想象,周生辰拿着这些,旁边还会有人追问他对谁会有好感。

“都是周生家的世交。”他回答。

她喔了声,再不好意思翻下去:“你真像是过去的王侯将相,娶妻规矩这么复杂。”

遴选世家女儿,匹配生辰八字,非常正统的方式。

可如果出现在二十一世纪,会不会太玄妙了?

他要有如何的家庭,才能让这些千金小姐甘愿奉上画像。虽然时宜听说过,现在有很多家族企业,都有着自己的庞大家庭,而总有女孩子会被养在深闺里,专为门当户对的婚配而生。她虽是道听途说,却也明白,这样门当户对的婚配,需要的,是绝对的资产引力。

她想的越多,就越想去看他。

周生辰倒是把视线移到她的手上:“这两枚戒指,尺寸适合你吗?”

时宜用手指轻轻,转了转戒指,做实回答:“稍微松了一些,不过,不会掉下来。”

他点点头。

“怎么了?”

“大概知道你的尺寸了,挑订婚戒指的时候,就不会出大错。”

☆、第十章故事在城内(1)

她心里静悄悄的,听见自己的心,在缓慢跳动着。

周生辰笑一笑。

她忽然听见房门外,有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这一层雅间的数量不多,所以招待的人也有限,整顿饭下来,听到如此往来的脚步声,仅有两三次。

而这最后一次,堪堪就停在了门外。

有一只手推门而入,探出个小小的脸,是个男孩子:“大哥哥。”周生辰有些意外的神情,门被推开,不止是一个男孩子,还有两个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的女孩子。走进来时,时宜看到有个女孩子已经小腹微隆起来,显然是有孕在身的模样。

她惊讶于这个女孩子的年纪,看她尚未褪去的少女婴儿肥,应该未到二十岁。

意外来客,让安静的雅间热闹起来。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他问他们。

几个人对视,小男孩子抢先解释:“我们被寒食节弄的没有食欲,不是冷盘就是冷盘,所以约出来打打牙祭。”

他们都很礼貌,除了见面招呼,没有把视线过多放到她身上。只是在看到她胸口的金锁时,都有些讶然,却很快地掩饰了情绪。

时宜坐到周生辰手边,将自己宽敞的位子让给了那个孕妇。

在简短的介绍中,努力记住他们的名字,一个是他的堂妹周文芳,有孕在身的,是他的堂兄嫂唐晓福,而最先进门的男孩子叫周生仁。

没想到,竟还有个男孩子姓周生。如果按照周生辰的说法,他是长房长孙,那么这一辈不会再有另外的人,和他同姓。

那这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姓周生?

她脑子里蹦出“儿子”这个词,很快扫了眼他们两个。看上去应该差了十三四岁周生辰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有些好笑地说:“他是我弟弟。”

他说的时候,小男孩子没异样。

但另外两个女人,明显静了静,很快就聊起了别的话。

那个唐晓福,听起来,是头次到镇江来。

非常不习惯那个老宅子,难免抱怨,夜晚睡觉时总怕有妖魔鬼怪出现。周佳人不以为然:“如果我是你,就仗着怀宝宝,逃开那个鬼地方。”

“我已经仗着怀宝宝,没有祭祖,再不住过去,怕会有长辈教训了。”

周佳人轻轻吐出口气:“好在四年一次,否则常住在那个地方,真会发疯。”

周生辰听了会儿,视线就移到窗外的湖面,像是看雨,又像是出神。

时宜看他一眼,猜测他会想什么。

忽然,他回过头来,看她。

太直接的对视,她躲都来不及,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在想什么?”

“早晨他们发来的试验报告,并不理想,”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想,他们的实验方法应该出错了。”她噢了声,又问了不懂的话题。

时宜啊,活该你冷场。

他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回西安,否则我怕前期的所有工作,都会前功尽弃。”

她点点头,想起他穿实验室白大褂的样子。

非常干净和严谨。

在返家途中,她问起那个小男孩是否是他弟弟?

周生辰摇头:“严格来说,小仁是我的堂弟,是我叔父的儿子。”

“那他,怎么也姓周生?”

“五岁时我父亲过世,周生只剩我一个人,”他说,“为周生家业,我叔父就继承了周生这个姓,所以,他的儿子小仁和我一样姓周生,但必须过继给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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