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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13)+番外

她点点头。好复杂的关系。

“我订婚后,算是顺利成年。叔父和小仁都会改姓。”

好复杂的关系。

时宜顺着他的话,构架出如此家庭。

“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

“还有弟弟和妹妹,是一对龙凤胎,”他的眼神忽然就温柔下来,“可惜都是性情乖僻,从不回家祭祖。以后有机会,你会看到他们。”

周生辰把她送回家,两个人在门口告别时,她欲言又止,想要问他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在他母亲明显反对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灯光橙黄,没有温度,却让人感觉暖意融融。

她舍不得回去,他也没有立刻离开。

两个人,此时此刻的样子,倒真像是约会整日,依依不舍告别的男女恋人。

他问她:“你父母的计划,是什么时候离开镇江?”

“大概是后天。”

他略微沉吟:“我把订婚仪式,安排在一个月后的上海,会不会让他们不舒服?”

“上海?”她脱口道,“不是镇江?”

说完,就后悔的不行。

好像真是急不可待。

他笑了声:“时间上来不及,而且,你下午也听到我堂妹和兄嫂说了,四年一次祭祖才会来,所以没必要在这里。”

她嗯了声。

不太安心,犹豫问他:“你妈妈的意见,真的不重要吗?”

“在这件事情上,只有一个女人的意见,值得采纳,”他难得开玩笑,“就是你自己。”

很舒服的解答方式,语气也很笃定。

“我把这个送给你,就代表了我的立场,其它人都不会有权力干涉,”他伸出手,用手指碰了碰她胸前的纯金项圈,顺着细长的圆弧,捏住那个金锁:“每个姓周生的人,生下来都会打造这个东西,里边会有玉,刻的是我的生辰。”

他的手,就在胸前。

时宜的两只手在身后,自己握住自己,甚至紧张的有些用力。抬头想说话,却暮然撞入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虽映着灯光,却仍是深不可测。

她看着他。

他也直视她。

然后,听到他说:“在订婚前,这个东西会送给未婚妻。而你收下了,就已经定了名份。”

她的两只手在身后,已经搅的发疼。

“我需要每天都戴吗……”

“不用,”他不禁一笑:“收好它就可以了。”

他说完,松开那个金锁。

她松口气。

他其实早已看出她的紧张,好笑着说:“晚安。”

“晚安。”

她转身,打开门。

回头看了看,他已经走进了电梯间。身影颀长。

在叮地轻响里,他看了这里一眼,轻颔首后,走进了电梯。

后来母亲追问她,那天和周生辰父母见面的情景,时宜都一语带过,倒是记得他说的话,认真征询父母意见,是否介意一个月后在上海订婚。

这是个非常仓促的决定,但幸好,他给父母的印象很好。

不傲不浮,有礼有节。

从这些来看,就赢了长辈的高分。

他们离开镇江的清晨,周生辰特意来送,和时宜约定在上海试礼服的时间,并亲手递给他父母,订婚地点的详尽介绍,另有四个备选。

时宜坐进车里,他还特意弯腰,低头和车内的她道别。

“上了高速,要系安全带。”他说。

她忙拉过安全带,老老实实扣好。

回程路上,母亲坐在她身边翻着那本小册子,竟发现是人工手绘,文字也是中规中矩的小楷抄写,不免和父亲感慨:“这孩子,真是用心了。”

“何止用心,”父亲笑,“这孩子啊,真是规矩做的足,没有丝毫的浮躁傲气,像是搞科研的人。”

母亲嘴角待笑,看时宜:“平时你们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聊?”

时宜想了想:“不会。”

“不会吗?”母亲觉得有趣,“每天准时三个电话。早晨七点,中午十一点,晚上十点半,每次电话都不会超过三分钟,会不会太死板了?”

“不会啊。”

这样多好,每次快要到固定时间,她就会避开所有事,等他的电话。

谈话的内容也很简单。

她从没想过,可以这样有规律地和他联系。

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会很享受。

周生辰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把两个人的相处,当作了一个研究方向,非常耐心地执行每个必须的步骤。无论多忙,也要每天三通电话联系。每天早晨,一定会让人送来不同种类的鲜花。

他人在镇江,却就像是在上海。

因为清楚她特殊的工作时间,每当她在录音棚做到深夜,都会准时在十一点有宵夜送过来。而且总很细心地,为工作间每个人都备了一份。

到最后,连和时宜合作五六年的录音师都开始好奇,边吃着热腾腾的宵夜点心,边问时宜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还是追求者。

时宜说是男朋友后,就不再多做解释。

有晚,经纪人美霖来视察工作,也碰上了爱心牌宵夜,颇为诧异地看时宜眼睛里幸福的笑,都觉得自己和这小姑娘恍如隔世了。短短十几天没见,怎么她就有了个从不露面的二十四孝男友了?

美霖是急脾气,百般威逼利诱下,时宜终于说,是个化学教授。

“科学家?”美霖很是被颠覆了价值观,“你会喜欢整天在实验室的科学家?”

她笑,把港式红茶握在手里:“智商高啊,我喜欢高智商的人。”

美霖摇头,不太相信地笑著。

她轻声说:“而且,我们马上订婚了。”

美霖足足怔了五六秒,拍了拍她的手腕,长长地,呼出口气:“幸好是订婚,否则,我真是要被吓死了。订婚这种事,都是富家公子常玩的伎俩,你可切忌,不要太当真。”

时宜没理会她的调侃,反倒是认真地问她:“你觉得,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缺,送他什么比较好?我说的是订婚礼物。”

“什么都不缺?”美霖立刻抓住了重点。

“他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太感兴趣。”时宜刻意避开敏感话题。

“一个化学教授,什么都不感兴趣……”美霖无能为力,“我对化学一窍不通,你男朋友对我来说,和外星人没差别。”

“算了,不问你了。”

“好了,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你不是露脸的艺人,我不怕你被狗仔队偷拍,”美霖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获奖了……”

她看看表,还有一分钟,他就要来电话。

只要是工作日,晚上的那通电话,他都会改到十一点半打过来。

“让我打个电话。”她打断美霖,把她推出阳台,关上玻璃门,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为了她专门配了手机,号码薄上,只有她的名字。

细想想,何尝不是浪漫至极。

工作室的露台下是步行街道。春夏交接的季节,梧桐树已经开始郁郁葱葱地,绽出大蓬的绿叶,有清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时间从11:29跳到11:30。

忽然就有来电显示,周生辰三个字闪烁着,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的醒目。

☆、第十一章故事在城内(2)

他的声音,非常平稳。

询问她何时开工的,又需要何时收工,宵夜是否合胃口。时宜一一作答,两个人忽然都静下来,她忍不住笑著,问他:“是不是每天,你都要问我这些问题?”

周生辰也笑,一时词乏。

“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还是生病了?”

“昨晚受了些凉。”

“吃药了?”

“还没有。”

“那不说了,”她有些心疼,“快去吃药。”

“现在?”

“是啊。”

“手边没有药。”

她有些埋怨:“家里没有常备的药吗?”

她是真想说,我的大少爷,你该不是连生病要吃药的道理,也不知道吧?

忽然,远处有消防车开过,时宜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却发现,在电话的那端,也有同样的声音由强至弱,直到彻底安静。她像是猜到了什么,马上看楼下四处,透过梧桐树枝叶的缝隙,看到街角处有辆车,而有个人就站在车边。

十层楼,太高。障碍太多,看不清。

“你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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