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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快醒醒/只怪圣僧太妖孽(24)

“出家人不打诳语……”希音稍稍顿了顿,笑道:“不对,往后不能说这话了,应当是大丈夫不打诳语。小梅,喜欢这灯吗?”

简直是爱不释手啊……我满心欢喜道:“这灯真是好物啊好物。”

众人见尘埃落定,不久便作鸟兽状四散而去了。

老板的视线在我与希音之间转了几个圈,捋须而笑道:“二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啊。”

我提灯的手蓦然抖了抖,抬头惊讶地看他:“老板,你如何看出我是女儿身?”

“老夫虚度六十载,自认阅人无数,怎会连姑娘男扮女装都看不出呢?”老板侃侃而谈,与我们聊开了:“老夫记得,上个月十五那日,也有一对男女前来猜谜,那姑娘同你一样男扮女装。她的夫君也猜中了灯谜,不过比这位公子稍稍逊色些,他猜了三次方才猜出来。不过,后来他们没有提灯便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位乃是今科状元爷啊。”

今科状元爷?

我与希音如有灵犀般的对望一眼,忙不迭追问道:“可是那位林铮林公子?”

老板连连点头:“不错,正是他。他身旁那位姑娘虽以男装示人,却难掩如花似玉的秀丽容貌,老夫还从未如此漂亮的大家闺秀啊。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老夫至今想不通缘由。”

上月十五游园会,岂不正是桑沐云被人下蛊的那一日?

我与希音异口同声:“什么怪事?”

他蹙了蹙眉,回忆道:“那日游园会游人格外多,老夫忙到一更天才收摊,正打算回家时,忽然看见先前的姑娘独自一人望城门方向走,衣衫不整的,神色还有些古怪。那时林公子不在她身边,老夫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会遇上什么不测,便唤了她几声,她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痴痴傻傻地走远了。”

难怪林铮说一觉醒来便不见了桑沐云,她果真是一个人先行离开了。也不知道她这一路是否直接回府,或者中途还去过其他什么地方。然,不管是何种情况,可以肯定的是小月说一整夜不曾见过桑沐云的话绝对是子虚乌有。

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告别老板,我与希音便径直回到桑府。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他听,并问道:“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小月将一切如实交代呢?”

希音拧了眉尖,若有所思道:“据我说知,世间蛊虫种类繁多,不同的人中了不同的蛊,所表现出得症状也不尽然相同。或许,我们应当先找那蛊师问问明白,桑沐云所中乃是何蛊,又是如何种下。”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静默一瞬,我磨蹭着开口,“圣僧啊圣僧,我有个问题想你。”

“什么问题?”他笑睨我一眼,俊脸上浮起三分笑意。

“你的俗名……当真叫阿昀吗?”

希音道:“没错,以后你大可直接叫我阿昀。”

不知为何,心里倏然浮起几分淡淡的惆怅与失落。我垂下眼睑,凝睇前方的道路,小声嘀咕道:“你以前都没有告诉过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知道是知道了,可你本来也不是想告诉我的。”若非今日南琴姑娘直截了当地问,也不知希音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么想来,胸口不觉又沉重了几分,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压住,说不出的憋闷。

眼前蓦然出现一双缎面黑靴,我微微一愣,停下脚步抬起头,不起然撞进希音灿若明珠的眼眸中。

希音伸手轻抚我的眉眼,指尖温暖,若春风拂面,唇畔的淡笑温柔缱绻。我愣愣地凝望他,一时怔忡不已。

他俯身将我拥在怀里,贴在我耳畔轻声说道:“小梅,我叫阿昀,这个名字只属于你,从前是今后也是。至于方才我为何会将它告诉第二个女子,我想你应当明白。”

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夜渐深沉,夜风微凉,而他的怀抱清新温暖,带有几许不可言喻的熟悉之感。

我第一次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他,讷讷道:“我不明白。”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不更5000字,是断章段在这里最合适,否则就破坏文章的连贯性呢~~

反正就差两百来个字啦,大家不要拍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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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脚刚踏进桑府的门,便瞧见桑夫人神色不安地在院中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抬头看到我与希音,忙不迭迎上来,焦急道:“圣僧,眼下沐云的情况仿佛不太好,自晚饭过后便昏迷不醒,怎么唤都没有反应,求你救救她啊!”

“哦?”希音似笑非笑地睨她:“你来求我,说明你考虑清楚了?”

桑夫人连连点头,欲张口说话,却面带难色地将我瞥了一眼,艰难道:“只要圣僧愿意救沐云一命,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能想通那便最好了,于你于我都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转身温声关照我道:“你先回房歇息,稍后我来找你。”语毕,便同桑夫人一道离去。

望着他的身影在苍茫如水的夜色中渐渐淡去,我不禁心生疑惑——希音到底完什么花样?莫非今日下午他并没有尽全力救桑浮云,却是留了一手?

再一仔细回想,前不久,我分明瞧见桑夫人痛哭流涕地向希音下跪,而希音却是冷艳高贵地让她“仔细考虑清楚”……如此说来,事情仿佛并没有我所见的那么简单。难不成,其中还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神游天外了。恰在此时,一个冰凉彻骨的声音倏然在耳畔炸开,我只觉浑身激灵,猛然回过神来。

千夜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幽邃的蓝眸深深沉沉,若带三分笑意,道:“姑娘,在下恭候多时。”

心下登时飕过一阵小冷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其实,凭心而论,他的相貌倒也不错,属于柔美型的翩翩公子。可不知何故,每次见到他时,我总感觉有一股森森然地寒意莫名而生,仿佛被人丢进深山寒潭,从发丝冷到指间,冷得几欲窒息。

他微微眯眼,一言不发地打量我。银白的长发笼罩在皎白的月色中,隐约散发出诡异而迷蒙的光泽。半晌,不急不慢说:“因为,我在姑娘身上发现了母蛊的痕迹,而母蛊只有女子能中。”

我便奇了:“什么母蛊?”

千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请姑娘随我来。”

我残念地僵住原地,一时不知究竟该不该跟他去,这人神秘莫测阴阴森森的,就这么贸然跟他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不测?圣僧说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啊……

千夜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转头一眼便看破我犹疑,道:“怎么,姑娘不想知道自己为何失忆吗?”

当时我就震惊了。

我抖了抖,道:“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失、失忆?”

“想知道?你随我来便是。”他的笑越发诡谲,透出几分魅惑的意味,仿佛在诱我上钩。我再也不敢迟疑,边哆嗦着边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姑娘请进。”千夜将我引入他的厢房,厢房与我那间并无二致,只不过因为是他住的,我便觉得格外阴森诡异些。

我俩面对面坐在桌边,他还甚是客气地替我斟了杯茶水。我哪里还喝得下,浑身上下忐忑难安,简直如坐针毡,外加心里委实瘆得慌,不知不觉已有冷汗涔涔而落。

桌上摆着一只精致的红木匣子,匣身雕刻有繁复的花纹。千夜将那匣子打开,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瓷罐头和一把银质匕首。

我连做三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这是什么?”

他不语,兀自将那青瓷罐头打开,罐底蜷缩着一只小小的白虫,大约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我俯身望了望那小虫子,心道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蛊虫”?

不待我多想,他又拔出匕首,悠悠然朝我伸出一只手,“请姑娘将手给我。”

他的指手纤细瘦长,掌心的纹路异常清晰,却苍白得如同白纸,没有半分血色与生气。

我惊悚地倒抽一口冷气,旋即,不动声色地将双手塞到桌下,轻咳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你既然敢随我来,便该有心理准备接受即将看到、听到的一切。难道,你不好奇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吗?再者说,倘若我当真要对你不利,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千夜蹙了蹙眉,眼中浮起淡淡的讥讽与不悦,轻哼一声,不咸不淡道:“若不是你所中的情蛊举世罕见,我才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我一咬牙一闭眼,大义凛然地将右手递给他,蓦地生出一种慷慨就义的悲壮情怀。

刹那间,一阵尖锐的痛楚自指尖传来。我豁然睁开眼睛,却见我的尾指已然被千夜割开一道细细的口子,鲜血正缓缓地渗出来。他收起匕首用力一捏,一滴殷红的血珠落便滴落在青瓷罐中。

待他一松手,我立即缩回手,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试图以此缓解疼痛。他不再搭理我,转而低头专心致志地凝视青瓷罐。剑眉轻蹙,那认真细致的神情,好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