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特工皇妃(76)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要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

于是,他决定重新追求她,堂堂正正地追求她。

可是,却没有了机会。在数千人的见证下,刘邦称含羞带媚的她为夫人。

为此,他悲痛欲绝,可是,却又无能为力。没有心的海遥,他不要。

他决定默默跟在她周围。只要能时时刻刻得到她的消息,只要能看到她平安快乐地生活着,就足矣。

在刘邦称王的那一刻,她居然被绑架了。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她重新带到身边,一个连她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今天,他来了,一定要带她走,离开彭城,远离南郑,带她寻找一个山水如画的世外桃源去生活。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满身疲惫顿时消散。正举手挥鞭欲往楚王宫行去,却见龙且等人迎面而来,此时躲避已来不及,他只好仰首向前。只希望这群眼高于顶的少年将相没有看到他,他真的不想节外生枝。

龙且与季布并辔前行,虞子期与钟离昧紧随其后。一行四人说说笑笑间,眼见就与韩信交错而过。

虞子期无意间转过头,“韩信!”

龙且与季布迅速回头,“韩信!”

四人把韩信团团围在中间,韩信森寒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冷冷一笑道:“英布已被封王,四名副将也已被封侯拜将,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老习惯不改,喜欢群攻。”

暴躁的龙且顿时震怒,“你我单打独斗,若我落败,你自然可以离开。”

钟离昧缓缓抽出剑,盯着韩信,话却是对龙且说的:“你是西楚霸王的将军,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韩信乃逃出我大楚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街市之上,应速战速决。龙且,废话少说,上。”

韩信十余日连续赶路,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路上又饥一顿饱一顿,别说他们四个人了,就连龙且一个人也应对不了。

韩信苦苦支撑一百招后,被虞子期一剑刺穿大腿。

韩信腿一软跪倒在地。龙且、钟离昧、季布手里的剑齐齐向他头部砍去,眼见韩信就会脑浆四射倒地身亡,围观的百姓纷纷捂上眼睛,韩信却在电光石火间拽住马尾巴,同时,手中的剑狠狠刺入马臀。

马儿受痛,纵蹄狂奔,龙且等四人反应过来策马欲追时,眼前哪里还有韩信的影子。

钟离昧面色阴沉道:“我们马上面见大王。”

瑶佤宫,后苑。

烟红露绿晓风香,燕舞莺啼春日长。花草芳美,流水潺潺。

项羽步履轻缓地步入拱门,一眼便看到花圃边,海遥斜靠在锦榻上昏昏欲睡。身边,慈眉善目的老嬷嬷笑吟吟地眯着眼睛缝制小婴孩的衣衫。

听到脚步声,老嬷嬷抬起了头,迎着刺眼的日光看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来人是谁,正要起身行礼,项羽赶紧指指海遥,示意老嬷嬷不必行礼。

老嬷嬷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去。

项羽小心翼翼为海遥掖好暖垫,又凝神盯着她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走到旁边坐下来。

隔着流水,他一直静静地望着她。

望着望着,他心里就恍惚起来。

他一直渴望与她这样静静地相处。他批阅奏章累了的时候,她起来为他倒杯水;她想游园赏花时,他脱下龙袍,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就像寻常人家的普通夫妻一样,感情淡如水却又醇如酒。

熟睡的海遥似是正在做美梦,扑哧笑出了声。

项羽也微微笑起来,她高兴他就觉得开怀。

一个时辰后,海遥终于睡醒。睁开眼睛,她却不见老嬷嬷的身影,心里正诧异不解,项羽忽然开口:“做了什么梦?”

海遥这才明白为何不见老嬷嬷,项羽常常来瑶佤宫,每次他来她都不理他,视他为隐形人。可是,他却丝毫不见恼怒,仍不间断地过来。每当这时,瑶佤宫的奴仆们就很识相地退下去,留下他们俩单独相处。海遥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他不是批阅随身带来的奏章,就是看书练剑。

海遥的目光与他一触即离,项羽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面带微笑道:“你做梦时笑了。”

海遥站起来转身就走。

项羽起身,缓步跟着她,“你的要求我已答应,关中地区已经给了刘邦。海遥,下月初七是黄道吉日,各地诸侯王都会聚集彭城,共同庆祝我册封夫人。”

海遥脸色顿时煞白,回头盯着他,问:“准备册封谁?”

项羽平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道:“你,将是我唯一的夫人。待天下平定,礼制健全后,你会是我的皇后。”

海遥后退几步,呆愣一瞬后不甘心地尖叫起来:“我是刘邦的夫人,永远都是。我不会跟你,永远也不。”

沉默无语的项羽面容沉寂,明媚的阳光下,内心却是一片黑暗。

海遥仍旧不断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背紧紧地贴在院墙上,恨恨地盯着项羽,边哭边道:“阿积,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勉强我,从来都是顺着我。”

项羽惨笑着摇摇头,内心咆哮着“我不是阿积”,嘴里却说道:“因为以前我没有失去过。失而复得,你才会知道得到的喜悦。得而复失,海遥,我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哭得肝肠寸断的海遥绝望地看了一眼项羽,“你,一定要逼死我才能罢手吗?”

项羽悲怒攻心,“好。海遥,若你觉得只有死才能解脱,那我陪着你死。”

海遥瞪着项羽,双眼之中全是怨恨,“我恨你,阿积。”说完,转身跑出后苑。

她说她恨他。项羽身子不住地轻颤,默默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侍卫蹑手蹑脚地走来,“大王,钟将军他们四人有要事禀报。”

项羽神情淡漠,“传他们进大殿。”

侍卫离去,项羽走出后苑,途经海遥寝宫时,隐约听到里面有哭声。他微闭双眼,快速走过,直到走出宫门,一拳挥在一棵古树上。

入夜。

楚宫之中,一道黑影飞檐走壁游走在宫殿上方。他行动迟缓、四下打探,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霸王宫。

项羽站在漆黑的房间里,从窗子间隙打量着黑影。

韩信的离开是他的失误,可是,离开的韩信却成了他实实在在的隐患,费尽心思寻而不得,却没有料到他会忽然出现。

听了钟离昧的话,他心中最先想到的就是海遥,韩信冒险入彭城,肯定是为了她。果不其然,他果真带着伤前来。

他身后,纱帐后的龙榻上,海遥沉沉而睡,丝毫不知道有人前来营救她。

黑影最终停在瑶佤宫。项羽慢慢关上窗子,走出寝宫,外面等候的以身着黑袍的瘦小汉子为主的十名隐卫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项羽回头望一眼寝宫,“保护好她。”

黑瘦汉子回答:“我们在,她就在。”

项羽大步向瑶佤宫走去。韩信必须死,就在今夜。

烛光摇曳,纱帐飘忽。

韩信挑开层层纱帐,看到床榻上沉沉而睡的海遥。朝里侧卧的她颈间肌肤雪白,柔和的光线下,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披在胸前。

韩信心里又惊又喜,同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可是,他却不敢考虑太多,腿上还带着伤,必须赶在惊动侍卫前安全地带走她。

他轻轻摇她的肩膀,“海遥,我们离开这里。”

床上的女人忽然转身,抓住韩信的手微微一笑。韩信赫然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虞妙戈。他反应极快,可早有准备的虞妙戈更快,电光石火间,一把短刃已齐根刺进了他的胸膛。

韩信已知中了埋伏,捂着伤口就往外逃。

虞妙戈倒也不追,轻轻击掌笑道:“兄长、龙将军,韩信左胸已被我刺伤,你们现身吧。”

她话音刚落,龙且、虞子期、钟离昧和季布已自房梁上跳下。

韩信自知不敌,一心只想往外闯。

龙且四人却一剑狠过一剑,显然,不杀死韩信绝不罢休。韩信被逼得一步一步后退,身后的虞妙戈嘴角含着丝狰狞的笑,“韩信,没有想到你会因为海遥而自投网罗。”

“虞妙戈,你知道你哪一点比不上海遥吗?”韩信阴恻恻地笑起来,“你根本不了解男人,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项羽那样,沉溺于**吗?错了,**只能解决男人的本能需要。”

虞妙戈又窘又怒,正要痛下杀手,殿门忽然大开,项羽走了进来。

四名副将不约而同往身后望了一眼。

韩信逮住这千载难逢之机,猛地拔出胸前短刃掷向项羽。短刃挟着风声呼呼而去,虞妙戈悚然变色,惊呼一声:“大王。”

韩信踩着淋漓的鲜血撞开窗子,跃了出去。

项羽堪堪避开短刃,向追出去的龙且四人怒喝:“韩信必须死。”

虞妙戈望着安然无恙的项羽,抚着心口轻轻舒了口气。项羽冷冷的目光扫过她,“你不该分神,否则韩信逃不出去。”

虞妙戈盯着地上的短刃,眼里全是委屈,嘴里却道:“只此一次,下次绝不再犯。”

项羽声调淡淡道:“如果撑不下去,随时可以回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