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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步步惊心(上)(22)

他脸有些许扭曲,眸中闪着怒,我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言语过于狠毒。

于是,敛了笑,诚恳地道:“三阿哥,或许奴婢的话有些不中听,但这也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只要自己做了努力,既然不成功,但仍是地位尊荣的王爷,况且有些事不能强求,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决定的。既是这样,何不顺其自然。奴婢言尽于此,希望三阿哥不要责怪。”

我心中忐忑,不知道说这番话的结果是什么。

过了许久,他面上怒容隐了去,恢复了平静,他冷冷瞥了眼我,道:“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以免累已性命。”

我无奈苦笑,在他心中,仍认定我暗帮了弘历,我摇头轻笑道:“三阿哥过虑了,奴婢只做自己份内的事,其他的,都与奴婢无关,奴婢自不会多管闲事。”他冷声道:“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说完,摔袖离去。

虽已是艳阳高照,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身子竟阵阵清寒。已没了刚才的心境,遂转身往回走去。

未行几步,便看见菊香气喘吁吁地跑来,小丫头边捂着心口边道:“晓文,快回去。”

她面带骇色,语气焦急,我心知阁内必出了事,边向前疾行边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拉起我的手,紧握着,道:“皇后在阁内等你。”感觉她的手轻颤着,遂轻拍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

菊香一路领我进了内院,我的房里,我心中微怔了下,不知那拉氏为何不在正厅。

透过纱帘,见她背对着门,盯着我的床,我走到她身后,心中一紧,床头是胤禛的中衣,听弘历的意思,胤禛连续两日都应在我房里,今晨又是自我房中直接上了朝,这衣衫应是换下的,而我醒来后,直接出了门,也是直到现在才看见。

我愣了瞬,矮身一福,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她似是从沉思中醒转一般,转边身,脸上有些许的恍惚,过了一会,才恢复了她原有的端庄恬静。

我面上神色从容,她静静地打量了会儿,淡笑着道:“晓文,坐下吧。”

立着的菊香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我瞥了菊香一眼,她慌忙掩门离去。

我不知她有何意,心中暗暗猜测,既然园子里有了传闻,她此次应不会是再为我说亲。

见我站着不动,她轻叹道:“姑娘还在为上次为你说亲之事生气。”我心中一动,她不会为此事专门来这,遂静等她的下文。

她起身,拉我坐在她身边,她道:“晓文姑娘,你可知道皇上两天末上早朝。”

我心下微惊,胤禛自继位以来,便‘以勤先天下’,不巡幸,不游猎,日理政事,终年不息。据后世研究雍正的人统计,他日均批阅奏折约10件,均是亲笔朱批,不假手于人。眸中有些泛酸,心中霎时明白她为何前来,也明白了弘时话中含义,内心虽翻江倒海,但面上仍是微微笑着。

她眸中温柔忽逝,双目泛着欲置人于死地的冷冽光芒,冷冷地道:“本宫不希望以后有类似事情发生。”

我袖中双手紧握,他竟两天末早朝,他那句‘得而复失’又响在脑际,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不满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等着、熬着,自己身边一直有他,只是自己没发觉,不知道而已。又许是,自己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太注重自己的心里感受,已没有精力想其他的事。

霎时,心中暖融融的,嘴角不自觉逸出丝笑。

一回神,却见她仍静静看着我,我忙敛了笑,道:“再也不会发生皇上不朝的事,请皇后放心。”

闻言,她眼中凛冽渐减,脸上又是柔和一片,此时她又成了雍容优雅母仪天下的端庄皇后。

她的眼光始终不离我的脸,此时,更是目光不眨凝目看着我,看一会,轻叹口气:“难怪……太像了。”

知道她话中含义,遂浅浅笑着不作声。

她微笑道:“姑娘似是对任何人都不恐惧。”她并不是要我回答,我依旧是笑笑不作声,她续道:“既是皇上对你这么上心,就好好侍候着,不要顾忌太多,也不要在意什么闲言碎语,有了难事尽管来找我。”

她所说的闲言碎语,应是我像若曦的传闻,我是当事人,又岂会在意这些,但她这么说,确实也是真心为我。心中虽不愿,但仍是站起来,朝她谦恭行一礼。

她的确是无可挑剔的皇后,我心中有些难受,既然已到了这地步,以后能做到如她一样,能无视胤禛宠幸别的女子吗?

想到这里,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她似是看穿了我的内心,面带凄色,浅笑着道:“晓文,不要要求他太多,他是皇上,注定会有三宫六院。思量越多,痛楚也就多。她,……她若不是太在意,又岂会既难为了自己,又伤了皇上。”

心中难受,为自己,也为她。她内心太过清亮,她能做到,但自己真能不想、不闻、不问吗。

她默看我一会儿,道:“你很喜欢皇上,这我就放心了。”我一愣,她拍拍我的手,道:“包容一些,看开一些,自己就不会难过,皇上看似薄情,那是别人不知,其实那是皇上太过专情。”

说完,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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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心中犹若吃了定心丸,心绪也平稳下来。

他忙碌时,我写字、看书、打理内院两人的住处,他闲暇时,我泡壶茶水,两人一起品茗、谈笑,日子过得忙碌而惬意。

虽然如今的日子仍过的如以前,他还一直称自己‘晓文’,仿佛若曦的一切再与我无关,我有时虽疑惑,但又想想,名字只是人的称呼而已,叫什么也不打紧,只要心中清楚即可。

虽常常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但心中仍不时的泛酸难受,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无法张口询问,每当此时,总是目含哀怨盯着他,他却总是眸含深情轻摇头。

这日不应值,坐着院中树下默默啜着茶水,脑中蓦地想起那日的事,那拉氏把胤禛看得太透,说他太专情,丝毫没有夸张。猛地,脑中有个想法,难道,他仍有疑问。

一阵熟悉脚步声传来,我隐去愁绪,未回头便开口问道:“皇上今日要回来用膳?”

话音未落,小顺子已站在了面前,他道:“晓文姑娘为何不回头就知是我?”我轻笑着道:“我能先知先觉。”

他挠挠头,面带迷惘,我抑不住笑了起来。

他道:“还是不扯了,总是说不过你,高公公让我来传话,今日皇上和怡亲王一起过来用膳。”说完,一溜烟地跑出去,我又笑了阵,才起身去准备。

待两人落座,我上前为两人倒上酒,然后,便退了两步,静默地立着。

胤禛面色暖暖掠我一眼,轻笑着道:“还不坐下,又没外人。”

我朝他一笑,坦然坐在下首,他笑瞟了身旁的位子,我轻摇头,他默看我半晌,站起身来,我咬唇站起,慢慢走到他身侧坐了下来。

十三先是有些错愕,目光在我们两人脸上游离一阵,又会心一笑,笑对胤禛道:“皇兄,恭喜。”

胤禛在桌下握了下我的手,道:“这还不是你的功劳。”

我面上一热,忙抽出了手,十三轻摇了下头,笑而无语,低头慢条斯理开始用膳,胤禛瞅我一眼,抿唇轻笑为我挟了箸菜。

第十七章

心情欢畅,步子也越发的轻盈起来,跟着后面亦步亦随的菊香打声响响的哈欠。

我回身看她一眼,道:“小丫头,如果困了就回去,用不着这样提醒我。”菊香贼贼一笑,道:“这可是你让我回去的。”我无奈点点头,她拔腿就往回跑,生怕我再让她回来。我叹口气,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行去。

细风拂面,月光柔和地洒下来,整个园子笼罩在银色的光芒下。

我借着亮光,在湖边寻了个平滑的石头,坐上去,枕着双臂躺了下来。

这几日他回来的较晚,膳食也没回来用。但朝堂上似是没什么大事,我轻叹口气,遂扔在一边,不想再想。默看着夜空,让自己全身心地放松。

一声细微叹气声传入耳中,似是旁边还有人。我微怔了下,心中暗叹,原来还有和我一样夜不成眠的人。仍望着明月,没动身,各人有各人的愁思,人人都有不同的无奈,既是没有影响到我,我也犯不着管别人的闲事。

凄美的笛声若有若无随风飘了过来,我坐起来,默听了阵,缠绵委婉、如泣如诉。

忙起身,循着笛声向前方寻去。

十三孤寂地执笛端坐湖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是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双眸空洞、无神,犹若是一尊无生命的雕塑一般。

笛声太过凄迷,不忍再听下去,遂重重叹口气,十三蓦然回首,静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扰了你的清梦,不过,算算时间,你应该不是从阁内过来的。”

我未接话,仍站在原地,心中一阵酸苦,十三笑看着我,道:“你已得偿所愿,怎么还是这副模样,让皇兄看见,该伤心了。”

他虽笑着打趣我,但眸中却隐蕴伤痛,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张口说道:“不要自苦了,明明放不开,开吗不去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