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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蛮女(4)

刘继元继位时,北汉已是岌岌可危,但其不图发奋朝事增强国力,之初便听信马峰谗言,杀死大将郑进。又宠信宦官卫德贵,解除吐浑军统帅卫俦的军职,调任辽州刺史。吐浑军数千人不服,请求收回成命,刘继元坚持不允。后又听说卫俦背地里发牢骚,怕他搞兵变,遂派人将他杀掉。众将不服,更有大将李隐为卫俦鸣抱不平,刘继元竟听卫德贵的鼓动把李隐送到岚州管制,不久又把李隐杀死。吐浑军是北汉军队的主力,统帅被杀,军心瓦解,刘继元此举实际上是在自毁。杨业当时为北汉节度使,忠于刘继元这种君主,确实有点如耶律宏光所说,是愚忠。

可是……赵光义,还是很重用杨业的……

我有些微愣,自己所知的一切均是从娘亲和鬼叔叔口中而来,他们是怎么认为的,我心中便是什么样子。可是,听耶律宏光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我默想一会儿,拿起身旁边的毯子,起身坐到几案一角,把毯子披子身上,以手支腮,他好笑地看着我。

我忍了半晌的话问了出来:“赵光义还是极看重杨将军的,是吧?”

他把羊皮地图叠起,随手放在一侧,嘴角上扬,仍是是笑非笑,道:“看重,……看重。”

我正伸长脖子等着听,他却忽地笑起来,我皱眉瞅他一眼,他摇摇头,笑容里有丝轻蔑,道:“自宋建立,武官从属于文臣,重视文管选拔,所以文武兼备之人极少,就是这极少的寥寥数人仍被猜疑和百般打压,大宋皇帝赏识的多是有勇无谋的勇夫。这么做,赵姓人一直对外宣称,唐乱于地方将才权大兵多、势力过大,为了吸取教训,以文制武。其实呢?”

我凝神细听,他却又轻笑起来。我斜睨他一眼,心中暗道:“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干吗这么吊人胃口。”

他慢慢收了笑,“大宋开国皇帝自孤儿寡母手中夺得大权,虽登上了大位,但却寝食不安、如坐针毡,你道为何?”

我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从未听娘亲和鬼叔叔提起过。心中很是想知道为何?所以听他问起,我快速摇头道:“不知道。”

我急,他却成了慢郎中。

他居然不出声,默默注视我半晌,才笑问道:“你家人未说过?”我心猛地一惊,他说了这么多,却原来是为了套我的话。

我掩饰地裹紧毯子,站起身,向后退了些,坐到帐篷一角,然后悄眼打量他一眼,却见他面色淡淡凝神盯着我。我忙垂下头,依在膝头,佯装很困。

静静的,过了一会儿,他又开了口:“自赵姓之人得了天下,惟恐同样的事落到自家头上,精心提防大臣篡权,遂形成了文人政治,排斥武官。但赵匡胤与赵光义两兄弟又妄想统一南北,而必须用将,还要用能将、骁将,于是,大宋便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文官担任统帅,不能带兵的管兵,能带兵的的却管不了兵,将不知帅,也不知兵,而兵也不知将。有时真正对外作战,也是两将同时用,相互制约,如果这也算是看重……”他话未说完,又笑起来。

同样一件事,由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便有了不同的意思。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立场不同吧,耶律宏光所分析的一切,是站在契丹的立场上,娘亲她们的立场呢?鬼叔叔是哪的将军呢?……我默默冥想,已注意不到周遭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头脑渐渐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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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啾啾啾、啾啾啾……”

……

我猛地睁开眼睛,脑中一瞬间有些迷茫,但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我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帐篷内漆黑一片,心中乍喜的同时又暗呼倒霉,虽说,这样利于逃走,可是面具要怎么找?

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虽说地上铺着厚毯,听不到脚步声,可仍不自觉得蹑着步子,摸黑一步一步的慢慢前行,曾记得面具在几案下面,希望现在它仍在。

“啪”地一声,脚下似是踢到了什么。

“王爷,可是有什么需要?”帐篷外传来了咄贺一压着嗓子的询问声,我一惊,默立在原地,摒住呼吸。耶律宏光似是睡得很沉,并没有听到声响。

“啾啾啾、啾啾啾……”

远处又是几声规律的鸟鸣声,我心中暗自着急,鬼叔叔在催我,他必定发现我不在谷中,又猜到我必会来这。但是,娘亲的面具……我强自压下掉头跑出去的念头,仍蹑着步子向前摸索。

探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慢行,终于手触到几案的一角,我心中一乐,正暗自庆幸,谁知此时,最后一步的落脚处却“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竟踩了一物。

帐帘“呼”地一声被拉起,我快速转过身子,自摆动的帐篷帘子间隙透入的火把光芒,我看到咄贺一和另一名黑衫侍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冲了进来。

咄贺一的喝斥道:“死丫头,想干什么?”

另一侍从已冲耶律宏光的睡榻处,问:“王爷,你是否安好?”

此时再找面具已不可能,我气恨恨地咬咬牙,但脚下却丝毫不含糊,已利落地错开身子,避过冲过来的咄贺一,一闪身向帐帘掠去。

我掀帘逃出帐篷的那一刻背后传来咄贺一的怒喝声,但又隐约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咄贺一,……”

我心中惊惶,遂加快速度,奋力向外窜去。庆幸的是,外面营地一片安静,咄贺一也并没有追出来。

……

月已沉,廖星也落,原本朦胧的夜色竟又暗了些,天要亮了。我内心有些担忧,不知是谁先发现我不在谷中的。

鬼叔叔自树上一跃而下,我一下扑上去,扯着他的袖子,问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是娘亲发现的,还是你先发现的?”

他“啪”地一下打开我的手,轻声喝斥道:“小丫头,你还知道担心你娘亲。”天色漆黑,我看不清他有脸色,但听他的口气,娘亲应该还不知我在谷外待了一晚。

心中一松,抚着心口轻轻吁出口气,“娘亲幸亏没发觉,……”我话未说完,他忽地以手掩着我的嘴,我心中暗惊,难不成刚才我被人跟踪。

待我们飞身上树,在树桠处隐好身形,仍未见到跟踪之人出现,我侧过脸,不解地问他:“并没有人跟来,你为何……?”

他暗捏了下我的手臂,我忙收声,侧耳细听,隐约中确实有衣衫连袂、脚踩枯枝的细微声音。

我心头微怒乍起,同时心中暗自责怪自己,如此粗心大意,差点为娘亲招惹麻烦。

耶律宏光,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心机却是这么深沉。原来方才在帐篷中咄贺一的问询声他不是没有听见,却是他早已发觉了我要逃走,佯装熟睡。原来咄贺一没有追出来的原因,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他故意放我走,而是为了更好的跟踪我,调查我这个隐身于山野之人为何通晓世事。

默默想了会,怒意渐消,心中又开始有些后怕,山谷外的人原来是这么的可怕,难怪每次出谷时,鬼叔叔都要千叮万嘱,不让自己和他们有太多语言接触,不可让他们见到我的容貌。

身侧的鬼叔叔忽然轻轻拍我一下,我猛然回神,才发觉竟不由自主加重了拉在鬼叔叔胳膊上手

的力道。黑暗的夜幕下,虽明知鬼叔叔看不到,我仍朝他歉意的笑了下。

两个人影自树下疾速而过,我暗暗松了口气,过了许久,估摸着他们已走远。轻轻的移动了下身子,想下树回谷,鬼叔叔又是轻捏我一下,我心中纳闷不已,正待开口相询,不远处‘咔’地一下,声虽轻微,但在静夜中却是清脆无比。我摒住呼吸,不远处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山谷甚是古怪,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家居住于此,而那丫头却突然出现,现在却又似是平空消失了一般。”这是耶律宏光身边不知名的黑衫侍从的声音。原来是这两人去而复返,咄贺一“嗯”一声,并没有接话。

待两人走远,我仍是没有再次移动身子,鬼叔叔轻笑起来,“小丫头,知道害怕了?”

我茫然点点头,嗫嗫地开口,“他们,……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鬼叔叔收了笑,静静地道:“小蛮,他们游猎结束之前你不许再次出谷,他们不是普通的人,我们在此避世,不能招惹他们。我们居住的这小山谷是你娘亲精心选的,它三面环于山峦之中,一面临着悬崖,这悬崖边的栈道、谷中的房屋是我们花费整整一年的工夫才修葺而成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想想后果,我们要离开这座山,要重新开始找地方生活。”

心中的疑问再次被鬼叔叔的话勾了出来,如洪水泛滥一样再也无法阻挡,于是,脱口问道:“我们为何要避世,我们是什么人,你是哪的将军,……?”

鬼叔叔默了一阵,轻叹口气,“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娘亲自会对你细说明白,你无须再问。”

我心中暗自思量,既是已经开了口,就弄个明白也好。于是,我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挠地道:“我不想惹娘亲难过,如果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言语之间自会注意,不会惹娘亲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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