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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15)

默默地想到这里,突然觉着怪异——北方?她所想的北方又是哪个北?

凝视着湖面上倒映的高天白云,身下的栏杆竟有些微的凉意。

她心底掠过一点模糊的影子,隐隐有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在耳畔道:“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舞狂花影上栏干。”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直到明值说:“姐姐先前、先前最是和善,是不会打人的。”

她才敛了思绪,微笑道:“和善嘛,当然是好事。可人善被人欺,所以不能一味地愚善。”

“这是什么意思?”

她回头向着江明值眨了眨眼:“要学会聪明的善良。”

“聪明的善良?”明值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她却看见了栏杆之外,有个人站在过湖的石桥上。

第6章

那石桥的旁边有一棵颇有点年岁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闪闪烁烁。

那个人站在树下,头上是湛蓝欲滴的天色,旁边是金灿灿的银杏叶子,脚下却是明澈的潺潺湖水,天光水色相得益彰,堪称是画中之人。

李持酒着一身石青色绸衣,腰间系着金镶的蹀躞带,没有悬玉佩,只垂着两个刺绣斑斓的荷包,里头杂七杂八的是些火折子,丸药,特制的异种熏香之类,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他是个不讲究寻常规矩的人,本朝的男人们一旦成年,都是把头发规谨地梳成发髻的,他却依旧如同少年般的打扮,头发用银冠束起在头顶上,银簪子别住,脑后便垂下如瀑般的长发。

冷眼看去,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俊美昳丽,偏偏身量颀长,猿背蜂腰,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像是一把很有力道的弓,时时刻刻蓄势待发。

这就是他们的“初次相见”。

要是单论样貌,李持酒自然是无可挑剔,但因为“听说”了他的种种丧德败行之举——这时候他还没有去卧底匪帮,却已经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

又或者,假如单单是惊鸿一瞥毫无交集的话,倒也可以一眼万年,留下美好的印象。

可偏偏事与愿违。

尤其是在那天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简直不堪回想。

“少奶奶……”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

“江雪”回头,却见是丫鬟甘棠,小心翼翼地正看着她。

“什么事?”她敛了神问。

甘棠道:“少奶奶,侯爷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他走了难道不好?她本能地想笑,却又忙忍住,正色道:“走了又如何?想必是外头有事吧。”

甘棠叹息道:“少奶奶,你好歹想个法子,把侯爷留下啊。”

她挑了挑眉。

这丫头是跟着她的,应该不至于很傻,怎么却看着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先前自己是“装傻”,想必这丫头不知道吧。

她心里暗笑,面上故作忧愁,哀哀怨怨道:“他自个儿要走,难道我能绑住他的腿吗?”

“当然不是绑住侯爷的腿,可到底、到底得让他留下来……”甘棠丝毫不疑心她在演戏,反而当了真,愁眉苦脸道:“少奶奶难道不知道?自打回来后,太太的心思更活络了,侯爷又立了功,我听那些人都偷偷地说,要给侯爷再找高门出身的姑娘呢。”

给他找一百个又怎么样?最好找个替代了她的,还乐得清净走开呢,天下之大,哪里活不了人。

因怕脸上的笑会给甘棠看见,就慢慢低下头去。

这沉默低头的动作在甘棠看来,却更是柔弱无依的样子了,忙献计献策:“少奶奶,您别伤心,叫我看,侯爷对您不是没有情意的,之前多半是因为您的身子弱,所以才不大亲近,如今身体已经有了起色,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侯爷留下,若是趁机有了身孕,那就好办了。”

“江雪”听到这里,隐隐地汗毛倒竖。

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有些太超过,几乎有点儿装不下去了,便抬手低声道:“别说了。”

甘棠越发会错意,叹息着说:“我知道您心里难过,可好歹要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有咱们小公子着想啊,今儿又得罪了太太,这府内只有侯爷是咱们的倚仗了,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侯爷的心才是。”

“知道了。”她敷衍地应了声。

甘棠试探着问:“那、那趁着侯爷现在还在府内,要不要我去再请了来?”

“不不!”回答的太快,她怕露出破绽,忙咳嗽了两声:“不用了,让我、再仔细想想。”

甘棠知道她禀赋柔弱,心思且窄,怕催的她太急又挤兑出病来,便答应了要退下,

“等等,”她却忙又道:“我想洗个澡,你去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