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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2)

才成亲,新郎官居然就外宿,这成何体统。

听了这消息,一屋子的女人脸色各异,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新娘子,却见东淑依旧的满脸淡定,似乎无事发生。

大家心里纷纷佩服三少奶奶涵养极佳,不愧是兰陵萧家的女孩儿。

这夜东淑回到三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贴身的丫鬟彩胜见屋内无人,偷偷地跟她说道:“姑娘,这姑爷是不是太过了,忒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昨儿晚上喝醉了也罢了,算是情有可原,今儿怎么又这样?”

东淑满不在乎地:“你管他呢,一介武夫,自然是嗜酒如命的,最好他仍是喝的不省人事,我乐得自在。”

彩胜本满面忧愁,闻言偷笑,又道:“姑娘,怎么说也是两口子了,难道一辈子这样?”

“一辈子这样更好,清清静静的有什么不好?”东淑越发嗤之以鼻,“别嚼舌了,赶紧扶我起来。”

这李家的门第虽然比萧家要矮一寸,规矩却丝毫不少,非但不少,反而加倍的繁琐,就好像要用更繁琐的规矩把那矮一寸的门第抬高起来似的。

东淑在萧家的时候也不曾站这么久,毕竟萧家老太太最是宠爱她,到了跟前儿就要搂着说话,娇宠非常,哪里跟在李家这里似的,得跟大奶奶二奶奶一起站着伺候,累的她的腰腿都酸了。

因为吃了定心丸,知道李衾今晚不会回来,东淑觉着非常自在,洗完澡后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素色绢丝单衣,撒花的浅绿绸裤,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彩胜拿了丝帕给她擦拭那一头缎子般的长发。

擦的半干,又梳理了几回,便去看燕窝熬好了没有。

东淑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垂眸把玩着手上白玉雕花的梳子。

好不容易耳听得脚步声响,便眉眼不抬、懒懒地举起梳子道:“我困了,再梳一回就睡吧。”

身后并没声响,片刻才有一只手探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那只玉梳。

那只手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竟然从东淑的手指上轻轻擦掠过去,似握非握。

彩胜从不犯这低级错误的,而且触感也很异样,这人的手滚烫,而且指腹有些粗粝。

东淑略一皱眉,突然嗅到浓烈的酒气!

她这才吃惊地抬眸,恍惚中看到镜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子,高大轩昂,却绝非是彩胜,竟是个男子!

东淑蓦然回首。

背后的男子玉带皂靴,长身而立。

他身着绛红团纹袍,星眸丹唇,唇角微挑,似笑非笑,整个人英伟之中略带一点微妙的倦意,气质散淡自在的,眼神里略带些许看破了世情睥睨风云的轻慢。

平心而论这男人的五官不算十分精致,跟萧宪也没法比,但是合在一起却透出一种奇异的魅力,比俊美无俦多一份温和内敛,比温柔绵长又多些肆意决绝,如海的双眸闪烁着几许粲然的星光,冷暖交织,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当看见这男人的刹那,东淑竟觉着有万千风雨扑面而来。

后来才知道,今夜外头的确是在下雨。

“你是……”那个“谁”冲到嘴边的时候,东淑看见男子的眼中浮出几许玩味。

东淑硬生生地把那个“谁”咽了下去。

她满心认定了李衾是个面如钟馗又似张飞的粗莽武夫,忽然看见这样一个斯文雅贵的“陌生”人物,简直要大叫“救命”。

可李府是什么地方,外男自然不可能轻易擅入,而这个人的脸上又丝毫的惊慌跟轻薄之色都没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是李衾?!

李衾先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掌中的玉梳。

这梳子像是用了很久,通体晶莹质地细腻,上头还带有些许她掌中的微温。

李衾的鼻端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隐隐地有一点栀子的甜意,也仿佛是幽兰般的淡远,挠的人的心里痒痒的。

他重又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子,她身上只穿着丝薄的单衣,露出了修长如玉的脖颈,再往下便是天青色的抹胸。

怪的很,新嫁的女子,不该是通身的大红么?她竟是这样素净淡雅之极的打扮,可偏偏引人注目之极。

李衾想起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惊鸿一瞥,是她抬手递梳子的场景,素色丝滑的袖口往下褪落,露出了如玉般洁白无瑕的手腕跟小臂,纤纤的五指微微蜷着,如同半绽的玉兰花,跟那白玉梳子竟不分轩轾,曼妙绝伦,美不胜收。

早就听说萧家的萧东淑是当世最绝色的美人,这一点果然并非虚言。

“好夫人,连夫君都不认得了?”李衾微微一笑,见东淑将要站起来,便抬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摁。

他自诩没用多大力气,却轻易地让她乖乖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