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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3)

李衾看了看镜子里的美人图,垂眸看向身前的女子,缓声道:“再梳一回,就睡下吧。”

他果然喝了不少酒,靠的又近,浓烈的酒气几乎把东淑熏晕了过去。

“还是不必了,不敢劳烦。”东淑勉强回答。

心没来由地突突跳了起来,觉着现在的情形很危险。

东淑想不通,明明他不回来的,怎么突然没提防地耍了个回马枪?

真是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啊。

而他的手掌摁在肩头,就如同有一团火跟着降落,压得她非但是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耳畔听到李衾低低笑了声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这般贴身而笑,笑声纷纷地都冲到了东淑心底,搅乱一池春水似的。

不知不觉中,已经飞快地红了脸。

李衾是武将,习武之人,耳朵跟眼睛都分外的警觉,早就听出了东淑的呼吸已经乱了。

给女子梳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本来只是随口的玩笑,但手滑到那把青丝之上,握住了,就有些舍不得松开了。

晶莹如雪的玉梳缓缓地从柔顺的发间梳落。

李衾深吸一口气,她身上那股淡淡香气随之旋入,在五脏六腑之中萦绕徘徊。

他看着身前之人白里泛红的脸颊,新沐浴过的玉人,菡萏似的容颜,清新而又娇媚。

“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他突然念了这一句。

东淑越发震惊,忍不住想回头看看李衾,才一动,他掌中的青丝也随着摆了摆,像是要趁机逃脱一样。

“别动,”李衾忍不住说。

东淑咽了口唾沫:“底下呢?”

“底下?什么底下。”他的目光有些迷乱,滑到那天青色的抹胸上。

头一次觉着天青也可以这样色泽撩人,当然,假若没有这碍眼的东西……似乎更妥。

“底下的诗句。”东淑做梦也猜不到,此刻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呵,”依旧是低沉的可以入人心肺的笑声,李衾继续念道:“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春深芍药和烟拆,秋晓芙蓉破露看。星眼俊,月眉弯。舞狂花影上栏干……夫人是在考我的学问?”

东淑以为他只是哪里听来的一句,所以才故意为难似的问他底下的是什么,想不到李衾居然“对答如流”!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东淑的心里隐隐有些慌,面上却还难得地保持着镇静。

本以为是个鬼面钟馗,粗莽张飞,却想不到贵雅清俊如此。

可长得好也不算什么,毕竟她从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早见惯了。

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虽名为武夫,居然也知道这些风雅的诗。

一件一件,都出乎她的意料,所以竟有些莫名慌张。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李衾道:“底下还要吗?”

“嗯?”她还有点心神不属。

李衾不疾不徐地笑道:“底下的诗还有两句,夫人可还要吗?”

直到现在,东淑才依稀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不要了。”她红着脸低低答了这句,察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哑,便不自在地咳嗽了声。

李衾道:“既然开了头,自然要完完整整的,岂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不如夫人替我念完。”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替她梳理着头发,时不时地还轻轻抚过。

这感觉“糟”透了,像是老虎捉到的鹿兔,一巴掌搭上去压住,嗅一嗅舔一舔,玩耍够了就可以一口吃掉。

东淑有些口干舌燥,喉咙也莫名发痒。

只得定了定神,念道:“醉来直驾仙鸾去,不到银河到广寒。”

“夫人不愧是兰陵萧家的人,这样通今博古,令人钦佩。”李衾赞道。

“不敢当,请三爷……”

才要正色的让他停手,却见李衾将手中的玉梳轻轻放在桌上。

东淑才松了口气,李衾的手却随之下滑,竟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东淑大惊失色。

李衾垂眸盯着她,低笑道:“如娘子吩咐,当然是‘醉来直驾仙鸾去,不到银河到广寒’。”

第2章

彼时李衾将萧东淑打横抱入怀中,转身往床边而去。

身后空留下那一把玉梳,静静地躺在紫檀木桌上,在红烛的光影摇曳中,也逐渐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但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把梳子依旧安静地留在桌上。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将它轻轻地拈起。

李衾看着手上的梳子,雪白的梳齿间还缠绕有一根很长的头发。

他举在眼前盯着看了会儿,心底出现的却是萧东淑依偎在他怀中,那满头青丝像是一笔浓墨在宣纸上潇洒挥描出来的,他常常将五指浸在那柔滑的触感之中,从无法自拔到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