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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4)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李衾想不通的是,他只是往边关走了一趟,——明明离开京都,去赴生死的人是他,怎么他还好端端的,她却不见了呢。

眼前逐渐地模糊起来了。

李衾闭上双眼,感觉到眼睫之间有湿润的泪渍渗出。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

从在边关的时候得到消息那一刻,他强敛心神,告诉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儿,绝不会是真的。

他指挥若定,直到胜负已决。

突然间他的心就好像给人用巨锤狠狠地捶了一下,有种魂飞魄丧的感觉,非常的强烈。

他一路日夜不休,急急地从边塞赶回,得到的消息却是萧东淑已经入土为安了。

内宅里挂着的白色帐幔还没有完全的撤下,那颜色晃得他都要瞎了,李衾有些气急败坏地探手将那些幔帐拽下,狠狠地卷起来扔在地上,似乎没有这些东西,那个事实就不会是真的。

李府的大爷李绶正在书房内同几个清客说话,却见二弟李珣从外匆匆进来,道:“三弟回来了!”

李绶脸色一变,急忙抛下众人出门往三房而来。

还没有到三房,就有小厮飞奔跑来,惊慌失措道:“大爷二爷,事情不好了,三爷不知为什么,竟抓了王管事,带人出门去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急忙转道往外,却又有内宅的丫头出来问:“老太太跟夫人们那里得了消息,问是不是三爷真的回来了。”

李绶顾不上,匆忙地挥挥手道:“让老太太跟太太们不要着急,三爷外头有事,等料理了自会入内拜见。”脚不点地的跟着李珣出门去了。

那丫头无法,只得先入内这般回禀。

李绶跟李珣出了门,打听李衾去了哪里,门上的人也是脸色不定,其中一个仆人道:“小人隐隐约约听到、听到三爷逼问王管事……三少奶奶的坟在哪儿,听的不太真切。”

李绶跟李珣越发震惊,急忙叫拉了马来,两人一起上马,快马加鞭的往城外奔去。

等到李家兄弟赶到城外李府家庙之时,远远地看到庙外站着一队人马,正是李衾的人马,见了两位前来,不敢造次。

两人急匆匆地冲到家庙后祖坟地,正李衾指挥着说道:“给我挖。”

几个看寺庙的僧众跟仆从们面无人色,不知如何是好,李衾咬牙道:“听见了没有,快点动手,给我全部挖开!”

“住手!”李绶怔了怔,这才回神叫道:“住手!三弟!”

李衾自然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但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李绶奔到跟前,气喘吁吁道:“你在干什么!”

面前的人垂着眼皮,面色沉静:“大哥,我未曾见过东淑最后一面,正要见一见。”

李绶一口气上不来,几乎给他噎死:“你你……胡闹!”

“并非胡闹,请大哥后退。”李衾淡淡地说。

李绶是家中长子,李府之中规矩那么多,李家兄弟自小当然也是兄友弟恭,李衾向来极为尊敬自己的兄长,也从来是言听计从的,今日却一反常态。

李绶瞠目结舌之时,李珣拧眉,婉转劝道:“三弟,你虽然伤感,但是、还是得节哀顺变,弟妹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何必再……也忒惊世骇俗了。”

但就算是两位兄长都开了口,李衾仍是铁了心一般:“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她。”

“你住口!”李绶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是不是失心疯了!”

“就当我是吧。”李衾说完这句,喝令那些人:“都愣着做什么?是不是也都想像他一样!”

李绶跟李珣这才发现,旁边地上倒着一个人,脸色发白,不知生死。

原来这人正是家庙里的,先前给李衾逼着开棺,他大胆劝了一句,话没说完就给李衾一掌劈翻在地。

众人闻言,战战兢兢,又要动手。

李绶上前拦住,深深呼吸,咬牙道:“李子宁!你真的疯了不成?谁敢动,你除非杀了我!”

李衾目光转动看向李绶,终于道:“大哥,你不是习武之人,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别逼我动手。”

“你……”李绶窒息,“你还真的无法无天了?”

但李衾身上有一种纵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听说他在边塞时候受了伤,又急赶回来,脸色憔悴泛白,像是大病未愈,可正因如此,身上更多添了几分凛冽透骨的杀气。

李珣看出他仿佛有些不对劲儿,忙拉了李绶一把:“大哥……”

李衾则淡漠道:“动手。”

他身后还有几个近侍,腰间都带着刀的,众下人哪里敢怠慢,耳畔有咔咔嚓嚓地铁锹铲动泥土的声音。

李绶忍无可忍,正要把李珣推开冲过去,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断然道:“李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