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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411)

萧宪的身体猛然一晃,他急忙伸手扶住了小几,盯着李衾道:“你、你说什么?!”

“是杨瑞。”李衾的脸色非常平静,这是如深海无波似的平静,因为那些惊涛骇浪他都已经过了,“原本我也不知道。还记得吗,当初东淑进宫,宫内传言说她持刀行刺杨瑞。”

萧宪本来还不信,听了这句,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透了过来。

“当时我赶着去见她,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她如何回答我的吗?”李子宁回想当日的情形,奇怪的是,这件事他的记忆也至为鲜明,甚至东淑当日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说,‘你总不会以为皇上对我怎么样吧’。我听着这句话,心里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就在这时候,她又叫着我,问我……”

当时东淑叫住李衾,仿佛有话要问他,但是只说出了“假如”两个字就停了。

假如什么?

在“假如”的前一句,可正是东淑的“你总不会以为皇上对我怎么样”。那么她没有出口的假如,会不会就是——“假如皇上真的对我怎么样。”

当时李衾的心头阴云密布,他却仿佛从那沉重密布的阴云之中窥见了一点可怖的真相。

尤其是在这之后东淑的反应。

萧宪听李衾说起,他当然也记起来,那天他也听说了宫内有事,急匆匆进宫正见李衾跟东淑拉拉扯扯的,东淑见了他便委屈的扑了过来,泪流不止,当时萧宪还以为是李衾干了什么,或者给了她委屈受。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李衾道:“杨瑞登基后,宫内换了不少人,你原先安排的那些人有的已经近不了他身边。我派人打听,却知道当天杨瑞没做什么破格的,既然如此,东淑何至于要持刀相向。”

东淑不是软弱的性子,也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何况持刀行刺,她很知道后果,若是等闲绝不会轻举妄动。

李衾道:“太子当时的确到过广恩寺,只是以前在宫内的时候他轻薄东淑,给东淑打过耳光,他到底是怕惹事竟逃了,那个人……是景王杨瑞。”

刚刚李衾加了炭,火本来正旺,但萧宪觉着方才从门外进来的那阵冷风仿佛吹到了骨子里,把他从里到外都冻的透透的。

杨瑞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想栽赃给太子,又大概是别的恶念。已经不必去猜测了。

萧宪呆呆的,过了半天,才说道:“所以……”

他竭力凝神,道:“袁嘉在京城里上蹿下跳,自然在你意料之中,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毕竟兵部你的心腹陪着他演戏,故意封锁了九城,城外的百姓一定会慌乱,又有人故意散播些谣言,说是什么臣子谋朝篡位、乱了国体之类,连那些各州的反应你也早料到是不是?”

萧宪说着这些令人心惊胆战的话,却竟有些黯然:“你要的就是个效果,你想让天下大乱,或者有这么一个样子,毕竟天下兵马,谁又能比得过你堂堂兵部尚书李大人亲自带的兵呢,所以在回京的路上,你才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你是在立威,让大家看看这天下是唯谁马首是瞻吗。”

“是啊,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想再忍着了。”李衾回答,脸色异乎寻常的平静,像是在说什么司空见惯的寻常事情。

“可,”萧宪的脸色不停的变幻,听李衾说完后,便咬牙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那、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了杨瑞鞍前马后的,就是说那遗诏的事情上,你就该跟我一心,让镇远侯登基啊!”

李衾有些怪异的笑了笑,道:“为什么要让镇远侯登基,这不是前门驱虎,后门迎狼吗?李持酒对于东淑的心思不比那两个畜生少……我受了他们一次两次的气,如今还要让我辅佐他们杨家的人?我是受气上瘾吗?”

萧宪愕然语塞:“你、怪不得你一定要得到那道遗诏,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我还以为你是糊涂的一心为了杨瑞,没想到……”

李衾道:“我不想给镇远侯任何机会,所以我借着杨瑞的手先把那道遗诏除了。”

这是借刀杀人的计策,毁了遗诏的是皇帝,杀除李持酒的还是皇帝,跟他李衾丝毫没有关系。

李衾所做的,只是在可能的绊脚石给铲除后,再挟持杨瑞这个傀儡皇帝,以后要怎么行事,只看他的心情就是了。

他将身上的袍子轻轻一撩,在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坐了:“除掉了镇远侯继位的可能,剩下的就简单了。”

萧宪屏息看着身边的这个人,这是他最熟悉的人,此刻却又极为陌生。

“你、你难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是想效仿高皇帝,逼迫杨瑞禅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