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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60)

“是钱重要,还是手指重要?吃喝拉撒睡一辈子,你可想好了。”胖子朝紧张的牙齿打颤的杰森吐了口烟,杰森下意识两只手握到一起,“我,我还钱……”

“那给钱吧。”胖子朝杰森伸出少半截小手指的手。

“我,我现在没钱……”杰森惊慌失措的撞到拿刀削苹果吃的男人身上。

“那就是给手指了?”胖子不紧不慢的朝杰森身后的男人点头,“两根,不要多也不要少!”

杰森挣扎着,但还是被按到桌子上,就在厚重的弹簧刀要落下的时候,响起重重的敲门声。胖子示意墨镜男去开门,杰森松了口气,门被拉开,门口站着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风衣,深色的棒球帽。

“你是谁?”胖子挡住杰森,警惕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

“我来赎他!”男人抬头看胖子身后的杰森,“这次他又欠多少?”

“三哥?三哥我是杰森……”杰森惨白的表情终于有了血色,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门口,被胖子拽住。

“20万!你有吗?”胖子半信半疑的打量着男人手里拎着的旅行袋。

“数数吧。”男人把旅行袋扔给胖子,摘下棒球帽,灯光下,廖翊凡的眼神透着深邃的愤怒,他盯着杰森,“你果然在这儿!”

十八在房间里越想越气,木羽的挑衅和嚣张让她忍无可忍。她有交朋友的权利,也有和别人一起看电影的权利,可是这些都被木羽的三言两语搅的乱七八糟。

“我要你道歉,跟我道歉!”十八气呼呼的拉开门,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她本来想冲进木羽房间斥责他,就算他睡了,也得把这个男人从床上拖下来。没想到人家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道什么歉?”木羽慢悠悠的抿着红酒,眼睛盯着电视机。娱乐节目正在播放拉丁舞,音乐很亢奋,跳舞的美女扭动的更卖力,服装上的装饰链在空中飞舞。

“为你今晚在我和左手面前说的话道歉!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朋友,我有我自己的空间!我干涉过你的生活吗?”十八竭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因为她每次一激动说话的声音都会跟着发抖。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十八甚至在木羽面前握紧拳头,“所以你必须道歉!”

“不过我很希望你能干涉我的生活。”木羽端着酒杯从沙发上站起来,打量异常愤怒的十八,“非得道歉吗?”

“必须道歉!必须!”十八毫无惧色的盯着木羽的眼睛,以显示她的愤怒。

“想想也是,我确实忽略了你的生活空间,我就没越你看过电影,唔……没吃过烛光晚餐,对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连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很少,难怪木易和小诺会骂我不会恋爱!”木羽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他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有些愧疚,“小诺也应该骂骂你,因为你也不比我懂多少?人家小姑娘都象小猫似的,喜欢往男朋友身上蹭啊蹭的,你都不蹭我……”

“你少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是道歉!”十八皱起眉头瞪了木羽一眼,他刚才说女孩子往男朋友身上蹭啊蹭的,真的让她想到猫咪。

“道歉因人而异,我怕我的道歉方式你接受不了。”木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仰头喝了口红酒,眯着眼睛看十八的反应。

“借口!不想道歉就算了,你什么时候会承认你做错事儿?”十八失望转身朝房间走去,她根本没指望木羽这种男人能道歉,“你以后不准干涉我。”

木羽看着十八转身走开,在她推门进入房间的瞬间,他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酒杯往身后扔去。玻璃杯摔到地板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的清清楚楚。

十八在房间门口停住,回过身刚想看清发生什么,木羽已经走过去。十八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肩头就被木羽扳住了。

“你干什么……”十八的声音被木羽覆下的嘴唇淹没了。她对这个男人太过亲密的接触甚为恼火,他怎么知道自己就不反感这种行为?

然后,十八的挣扎和暴躁也被唇齿间醇厚流动的红酒淹没了。木羽厚重急促的喘息里弥散着酒精和烟草味道,让她没办法呼吸,他一定是喝醉了。

“这就是我的道歉方式,你接受吗?”木羽用力握住十八的手腕,他低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很强势的挑衅,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如果这样都不算爱情,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

杰森缩在大衣里,转着热咖啡还是抖个不停。寒风打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发出刺耳的呼啸声,这个时间咖啡厅没几个客人。廖翊凡修长的手指抚着咖啡杯的沿儿,文文静静的表情竟然透着寒气。

“你答应过我,会戒赌!”廖翊凡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在咖啡厅,他绝对不会让杰森悠闲安稳的坐着喝咖啡。

“本性改得了?”杰森喝了一大口热咖啡,咧嘴苦笑着,但却比哭还难看,“木爷喜欢搞女人,我喜欢赌,你就只喜欢看书、刻图章,这都是本性,先不说让我们变好,你能变坏吗?象我一样去赌,象木爷一样去搞女人吗?你要是能变坏,我就能变好!”

“他……还没收心吗?”廖翊凡手里的金属勺漫不经心的搅动着咖啡,“我听人说他好像收心了。”

“你信吗?”杰森开始冷笑,从大衣口袋里摸出被压扁的烟盒,闷头点烟,“这跟赌钱有区别吗?越输越想赢,以前都是木爷在赢,听说人家不鸟他,他当然想赢了,我们赌徒想赢钱的资本就是下更多的钱,他喜欢搞女人,要想赢,当然下更多的心思了……”

“那20万算我连本带利还清当年欠你的人情,没想到这20万竟然是这样还给你的,你要是还去赌,祝你好运。”廖翊凡站起身,抖着风衣上的烟尘,转身朝咖啡厅外面走去。

“三哥!你等等……”杰森慌忙起身去追廖翊凡,碰翻了桌子上的咖啡。

廖翊凡在咖啡厅门口站住,回身看着惊慌失措的杰森。

“三哥,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杰森游移的眼神停在廖翊凡脸上,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晚上输的钱,是我和木爷合伙的广告公司的钱,我,我没想到手气这么背,我,我凑不上这么多钱,三哥……”

“我是哥,他是爷,你让我怎么帮你?”廖翊凡的嘴角动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凉意,“每次都有人帮你,你戒不了赌的,每个人做事儿都要付出代价。”

廖翊凡转身走出咖啡厅,杰森傻呆呆的看着廖翊凡的身影在咖啡厅门口的灯光里慢慢走远。杰森颓然蹲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冬天的月光比小区的路灯还要黯淡,十八抱着枕头坐在床边,转头看向窗外清冷的孱弱的月亮。木羽叼着烟,背靠着墙壁,他觉得自己真的喝醉了,因为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渴望跟十八说话,最让木羽反感的是,他很想说些心里话。

“我想睡觉,明天要上班!”十八的声音跟窗外的月光一样冷淡,她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他一眼。

“我明天也上班!”木羽耐着性子,竭力想让自己因为酒精而躁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慢慢走到十八身边挨着她坐下,“我耐性没有想象的好,我也不是喜欢克制自己的男人,我们相处成这样,我也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十八转头看向木羽,她想不明白木羽还有怕的东西,应该怕的那个人是她,因为十八发现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我怕,那种得到后的厌倦。”木羽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床上,醉醺醺的看着天花板,“说□点儿,就是激情过后的疲倦感,有时候我会想,要不我们就这样过着算了,双人房单人床,还能挑起我做男人的斗志!”

“你说的厌倦,是不是就像你跟阿若那样?”十八侧过身盯着木羽,她说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感觉,下意识里只想到她和阿若一样,相同的女人本质,不同的姓名、性格形式和身体构造。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失望,但我不喜欢让你听假话。”木羽仰躺在床上,他握住十八的手,轻揉着她硬硬的关节,“可是我跟阿若她们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怕过这个问题,小笨蛋,你说这算不算我的良心发现?”

“我一直都怀疑,你有没有良心。”十八抽回手,她突然不想再听到木羽说出的任何话语。或许是不甘心,也或许是她也厌倦了这种要靠智商去揣测对方想什么的生活方式,她承认自己很笨。

“我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木羽突然很有兴致的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十八的眼睛,“我想知道你都想些什么,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想些什么,这样公平吧?”

“你……会说真话?”十八的笑声里带着不屑和鄙夷,木羽这个男人有说真话的时候吗?

“不是我没不说真话,问题就是我说真话你根本不信,那这样,谁要是敢说假话,就是在向对方表白。”木羽的表情认真的让人紧张,他重新仰躺在床上,拍着身边的空间,“你躺在这儿,我们都看着天花板。”

十八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参与这个扯淡的游戏。她听说过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但十八很怀疑游戏的真实性,谁会在游戏里跟别人说自己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