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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7)

十八站起身往外走:“阿瑟,左手回来了,我过去接他。”

阿瑟用杂志盖住脸,哼了一声。

小米露着牙嘻嘻笑:“好酷啊,会唱歌的回来了。”

沈嘉洛是和黄飞一起过来的,沈嘉洛的小药箱精致的有点儿象过家家的玩具,阿瑟用非常不放心的表情在她和黄飞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十几秒。

“什么时候开始发低烧的?”黄飞非常专业的戴上听诊器,表情严肃的象奥特曼。

阿瑟摸着脑袋:“好像是中午,反正非常不舒服。”

“今天都吃什么了?都做什么了?”黄飞从沈嘉洛的小药箱中拿出体温计甩了两下。

阿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吃的?都是水果,中午是快餐,上午去游泳了,中午回来冲了凉,然后睡着了……”

一直没说话的沈嘉洛眨着长长的睫毛,不失时机的□话:“那是不是着凉了?又是游泳又是冲凉的……”

阿瑟瞪着她:“怎么可能?我会是着凉的人吗?我前些天天天游泳,天天冲凉,为什么不发烧?”

旁边的小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今天好热,空调温度很低啊……”

阿瑟哼了一声:“我以前还天天吹空调呢?怎么都没事儿?”

沈嘉洛不敢说话了,转脸看着小米家吧台上那个限量版的HELLOKITTY粉□。

黄飞仔细的给阿瑟测了体温,又望闻问切一番,说是没什么事儿,征兆都是着凉引起的,沈嘉洛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你也学着人家点儿,看看人家多敬业,你再看看你?简直就是草菅人命。”黄飞去洗手间,阿瑟冷冷的训着沈嘉洛。

沈嘉洛收拾着小药箱,低着头没敢哼声,黄飞还没从医校毕业呢,读医七年。沈嘉洛念的是护理,当然不用那么长时间,不过要是让阿瑟知道自己让还没毕业的未来医生来给他看病,估计他又会想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沈嘉洛加快了动作,黄飞从洗手间一出来,她就急急的拖着他跑掉了。

烟花令(2009.6.05修改)

夏日的夜晚,闷热、躁动,左手坐在北京站出站口附近的台阶上,斜斜的靠着吉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着。远远近近的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流。有过往的人把烟蒂、票根丢在他的脚边。

左手重新点了一支烟,才发现是烟盒中最后一支烟。然后,他就看见十八从远处跑过来,四处张望着,他有些激动,慌忙站起身,吉他盒子倒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十八也看见了左手,停住,然后跑过来。

左手在手指间用力的碾着最后一支烟,烟丝还有忽明忽暗的炭火,慢慢的飘落在空气中,夹杂着尼古丁淡淡的味道。

十八看到左手的喉结动着,两个人靠的很近,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她和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左手泯着嘴唇,还是大学时候的她,但是眼神却积了很多忧伤,毕业后的沧桑给每个人的眼睛里和心里都装满了故事,如果当初他没走,故事会不会改变?

他本来想说“我回来了”,这句话从在广州上火车开始一直在心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着,或者说“还好吗”?但没想到,他说出口的竟然是“你怎么搬家了”?

“以后说吧。”十八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有些事儿根本没法说。

阿若小口泯着清酒笑,打量着料理店的隔间。终于知道为什么韩剧中,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了,因为韩国人日本人的饮食结构中,煎炒烹炸的少,都是凉拌,最多就是个煲汤,没什么油烟,干嘛不把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有东西吃的地方看着就会让人感觉温暖。

“有那么好笑吗?”木羽眯着眼睛,扯了衬衫上的领带,给自己也倒了杯清酒。

阿若仰坐在榻榻米上,修长的纤细的双腿从料理店小小的桌子下面伸过去,脚趾头在木羽的膝盖上轻轻的蠕动着,她柔美的容颜在清酒的润浸下,慢慢的开满了桃花。木羽仰头喝着清酒,有一滴清酒滴在阿若薄若蚕丝的袜子上,气氛恰到好处,缱绻的刚刚好,如果这会儿不是在餐厅的话。

“没关系,你以后可以去我哪儿,以前你也是去我哪儿,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有什么区别吗?”阿若的声音象她的长发一样纠结在一起。

木羽摸出烟,阿若歪着脑袋吃吃笑:“这儿不让吸烟。”

“可能没机会去了。”木羽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声音淡淡的。

阿若的脚趾头从他的膝盖滑到了他的脚踝处,她依旧吃吃的笑:“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木羽的表情象浸了防腐剂一样,皮下组织透露不出一点一滴的喜怒哀乐,象那些肤如凝脂的SD娃娃,你不知道她们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三十三?男人最好的年纪?你终于肯相信爱情了?”阿若拢了一下鬓角处长长的秀发,一脸的不屑,还有蔑视。

木羽神情自若的给阿若到了一杯清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是相信,只是想试试。”

“说的跟交代后事似的。”阿若的笑容一直都是美艳如花,“跟我试了这么多年,还没试出来吗?”

“你说呢?”木羽看向阿若的眼神像覆了膜工作证,鲜亮,但一点儿都不真实。

“你外面那多女人,是不是都要轮着说一遍?”阿若纤细的手指尖轻轻蘸了清酒,放在舌尖上泯着,唇红齿白,象冰块上绝美的三文鱼。

木羽的眼神淡下来:“有些人有些事儿只是刚刚好,就像你现在看着挺美的,要是再多化点儿妆,就俗了……”

阿若的笑容里装满了旖旎的暧昧,柔软的脚趾头慢慢滑向别处,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不信他不是,只要他曾经是,那么他就一直是。然后她的表情变得僵硬,因为他的手拿开了她柔软的脚,木羽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为什么?”阿若感觉自己被嘲笑了,非常的不舒服。

木羽把她的脚规规整整的放在桌子旁边,站起身往外走,声音飘忽:“都说了,有时候人和事儿,都是刚刚好而已。”

阿若看着木羽拉开料理店隔间的拉门,她真的怒了,她朝他的身影嚷:“你喜欢简单是吧,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也一样的单纯简单好不好?是谁让我变成今天的样子?”

木羽在门口站住,回头看着阿若笑。阿若的胸脯起伏的厉害,恨恨的看着木羽。

“我们以前在一起还算开心,别让我瞧不起你。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也没强迫过你,我跟你说的很清楚,让你早做打算。”木羽掏出打火机点了烟,“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什么吗?刚开始想和男人在一起,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要都不在乎,只要快乐,现在如果你想找我索取利息,我只能说抱歉了。”

木羽的身影转过拉门,阿若一脚踢翻摆满料理的餐桌,餐具发出唏哩哗啦的撞击声,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拉开隔间门,惊讶的说不出话。

“穿个和服就是日本女人吗?无聊!”阿若从钱包里拿出钱扔到榻榻米上。

小米家的浴室有宽大的浴缸,喷头里细细密密的水丝喷洒在乳白色的浴缸壁上,泛起一滴滴的小水花。

左手穿着牛仔裤,□着上身,坐在马桶盖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烟,浴室的镜子里,弥漫着袅袅的烟雾,还有他古铜色的肩头。长长的烟灰在一阵炭火过后,悄然落到地砖上,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左手看着落在地上的烟灰,闷闷的有些伤感。

“真够兄弟,你有事儿了,人家大老远的从广州回来。”阿瑟靠着吧台,强调听着阴阳怪气的。

“你想说什么?”十八瞪着阿瑟,停顿了一会儿,“阿瑟,我想……”

阿瑟摸出烟:“你想什么?”

十八低下头:“我想搬到小米这儿先住着。”

阿瑟按开的打火机燃着透明的火苗,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怎么了?”十八诧异的看着阿瑟。

阿瑟慌忙丢了打火机:“你打算怎么办?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有什么怎么办的?”十八烦躁的打断阿瑟,那天晚上的事儿真的成了她的硬伤了,“我怎么也不能与狼共舞吧?”

“就算他是狼,那也得对你负责!”阿瑟的脾气被挑起来了。

十八努力辩白着:“你不是也经常那样吗?也没见有哪个女的拿着菜刀斧头来找你……”

阿瑟黑着脸,拍着她的脑袋:“废话,你能跟我比吗?我是男的,再说了,就算有女的拿菜刀斧头来找我,我还能让你看见吗?”

十八揉着脑袋,没吭声。

烟花令(2009.6.05大修改)

杂志社稿费寄过来,十八就靠着办公桌数着不多的120块,有些兴奋的给编辑打电话。钱很干净,不知是不是因为杂志社寄出来的,竟然有油墨的香气。

“十八,这期杂志约的都是知名作者,你看你的那个稿子是不是……”编辑的语气非常婉转,“其实稿费也没多少,放哪期都一样啦,你也不指望这点儿钱是不是?”

十八嗯了一声,多少有些失望,都说写文的人穷酸,其实那种穷酸是装的。谁都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那么点儿钱,说白了,还真在乎那点儿钱,至少她是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