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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72)

“我……我真的不认为我们能适合彼此。”十八被定时器上倒计时跳动的数字搅的心浮气躁,她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你跟我想象中自己喜欢的男人类型有很大差异,我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也……”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象中适合的男人有什么标准?”大厅里跳舞的人越来越多,木羽拽过十八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随音乐慢慢移动着舞步。

十八被动的随着木羽的脚步移动着,她的脑海里很突然的浮现出师大图书馆老旧的阅读室。十八从摆满外国名著的书架上拿走书,廖翊凡文静优雅的表情从书本之间缝隙偷过来,就如他刻过的青田石图章一样纹路清晰。

“我没标准,只是……更倾向那种很安静的气质,脾气没那么糟糕,因为没有压迫感。”十八抬头看着木羽的眼睛,她从来没认真看过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用患得患失。”

“压迫感?唔……小笨蛋,这个我不同意哦,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展到谁把谁压在下面的亲密程度。”木羽翘起嘴角小声坏笑着,他很享受这种对视的感觉,握住十八打向他的拳头,“我脾气很糟糕吗?你接着控诉,还讨厌我什么?”

“我讨厌你不接妮娜她们电话,敢做不敢当!不喜欢就说清楚,没事儿玩失踪,装什么神秘?”十八不满的瞪着木羽,每次他不接电话的表情都很欠揍。

“不接电话是因为有时候有人很难缠,说的直白人家说我无情无义,说的含蓄,人家又会说我含糊其辞,评判标准在别人嘴里,我当然无话可说。”木羽很惬意的伸出手臂揽着十八的腰身,醉翁之意不在舞,他的小笨猫跳舞实在不怎么在行。

“借口!”十八不屑的推开木羽靠她太近的身体,狠狠地踩上一脚。

“单身的空窗期尝试过不同的交往,因为并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当然,所有交往都是双方自愿且平等的,我不觉得自己要担负什么责任,现在我不是乖多了吗?以前是找女人,你搬到我那儿我就没事儿逗你了。前段时间你不理我,我只能看看□,现在连□也不敢看了,我怕看完后冲进你房间犯弥天大罪。”木羽微蹙眉头笑出声,大厅里跳舞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的说话声音盖过了音乐声,木羽移动舞步带着十八退到角落,笑的邪邪的,“小笨蛋,我也有优点的,你没发现吗?”

“没有!”十八矢口否认。

“我可以给你讲黄色笑话,还能让你有正常女人的反应……”木羽俯下身贴近十八耳边,戏谑的小声说着。

“你无聊!”十八面红耳赤的推开木羽,转身就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礼尚往来,你还没送我圣诞礼物呢。”木羽坏笑着跟在十八身后。

“明天补给你。”

“后补的没意义。”

“我现在没礼物送你。”

“叫下我的名字。”

“干嘛?”

“算送我的圣诞礼物。”

“干嘛没事儿叫你名字?”

“喜欢被你叫名字,想你叫我的名字,因为你很少叫我。”

“那我宁愿出去买礼物,名字那么难听,你还好意思要求让人家叫?”

千字锁

Sannio果然是名作者,从圣诞节开始,她发给十八大大小小的稿子,文字多的能充当教科书。十八对Sannio的旧笔记本电脑功能很满意,键盘上字母已经模糊了,可见Sannio之前码过的字有多少。

木羽在圣诞节后去了广州出差,定时器被十八放在床头,她写稿子的时候能看见上面倒计时的秒针。时间这个东西很微妙,把年化成月份,把月份化成天,再把天化成小时,小时再转换成分钟和秒,你就真的会觉得漫长。

在以秒为单位的漫长里,选择和决定似乎变得没那么紧迫。十八并不确定在下一个圣诞节到来的时候,故事会不会真的变成童话?不过Sannio似乎很喜欢十八在她的稿子中加入童话元素,也许是过往的年华和青春都让人太寂寞了。

这年的最后一天,左手从上海回来,他约十八在北京CBD的繁华饮食街吃西餐,十八这才知道左手有计划先去上海他朋友开的酒吧唱歌。而左手的乐器店,生意惨淡的如同小歪在拆迁街的烧烤店,华丽丽的沉睡在文艺青年那条寥落的马路。

西餐厅的摆设和装饰透着雍容和奢华,就餐的人应该都是高素质群体,根本听不到客人大声说话。轻柔的音乐里,略胜于次音的窃窃私语和刀叉杯盏的碰撞,竟然透着和谐和唯美。

只可惜十八和左手都不擅长享受奢侈味觉和视觉,不顺手的刀叉,加之怕弄出声音影响到周围客人,两个人吃的索然无味,没切碎的牛排在口中嚼好久都咽不下去,还要不时对路过身边的侍者回以微笑。

“幸亏当初你没跟着我搞乐器店,想不到我还真是没本事让你吃饱饭。”左手似乎想缓解下吃西餐的尴尬,可惜他真的没什么幽默感,所以左手的自嘲式幽默成了冷笑话。

“你把乐器店当兴趣,又没有真的把它当生意。”十八很小心的嚼着七成熟的羊排,想帮左手找开脱的理由。只是她找的理由跟七成熟的羊排一样,非常耐嚼。而且在十八的心里,她真的希望左手能端正人生态度,就是因为生活太扯淡了,每个人才不能放弃希望和执着。

“我在大学的时候唱酒吧,毕业后去广州还唱酒吧,乐器店要关门了,没想到去上海还是唱酒吧……”左手闷闷的切着牛排,厚重的餐刀划着光洁如玉的餐盘,发出让人心颤的尖锐声音,“以前唱歌,我会觉得自己还能做点事儿,但现在还唱歌我就觉得其实自己什么都搞不定,我们在广州的时候,来酒吧喝酒的女孩子说我们是发光萤火虫,屁股上闪几下,一辈子到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西餐厅的红酒起了作用,左手的话突然间多起来,他吃牛排的表情冷漠的像跟人打架。十八切着羊肉没说话,在她逻辑里,唱歌是玩儿票,但跟谋生真的有很大差距。

“方小刀说你最近在忙着写小说,都写什么内容?当不了文艺青年,我问问总行吧?”左手转换了话题,可能他也觉得自己的激动跟高雅的西餐厅格格不入。

“都是杂志社要的那些东西。”十八笑笑,没往下说稿子的事儿。

这次Sannio给十八的稿子是有关爱情和谋生能力成多少比例的题材,她说自己已经忘记贫寒的奋斗是什么滋味,她现在的情感都跟奢华有关。如果说有钱人的爱情是无病呻吟,那么Sannio很想知道在没有很多钱很多闲的普通人生活里,到底是不是怪胎?既然经济学家说社会的本位关系是经济关系,有钱能不能让爱情比没钱的时候多一点儿呢?

消失好几天的小歪终于在元旦出现,通告所有人他的新工作——DJ,而且还特意强调元旦晚上是他的首次表演秀,谁不去迪厅捧场就是不给他面子。烧烤店停止营业后,因为一直找不到小歪,清算后的资产都在十八手里,所以当小诺和木易来找十八去迪厅给小歪捧面子,她也想着赶快跟小歪坐地分赃。

阿瑟在迪厅门口等沈嘉落,虽然说北京的冬天冷不到哪儿去,但至少他还是有诚心的。沈嘉落从出租车下来,阿瑟刚想跑过去,竟然看到黄飞也跟着下了出租车,他心里很不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也没跟沈嘉落打招呼转身进了酒吧。

“师兄,你论文不是没写完吗?sailing在里面等我,我玩一会儿就回家。”沈嘉落没想到黄飞会真的跟着来迪厅,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拒绝阿瑟的邀请,但她沈嘉落还是有良心的,从圣诞节到元旦,怎么说对黄飞也说过不少谎话。

“你和sailing都是女孩子,晚上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论文开学才交,你不用担心,我陪你们好了。”黄飞关切的看着沈嘉落,反而为圣诞节没陪她去成迪士尼内疚。

“师兄,我又不是未成年,sailing也有男朋友陪着来啊?你别凑热闹了。”沈嘉落朝远处的出租车招手,她想着可以强行把黄飞推上出租车让他回学校。

“反正也是新年,我陪你们玩个痛快,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你和sailing可以放心玩儿了。”黄飞竟然拉住沈嘉落的手主动往迪厅里面走,沈嘉落急的抓耳挠腮,她是真的怕黄飞和阿瑟遇上。

小歪在十八和小诺面前站了好久,十八竟然没认出来。小歪还真够对得起他的首次DJ秀,浑身上下找不到像人的地方。

“这造型怎么样?看看像什么?”小歪扭动着腰肢,原地转圈,还故意摆动屁股,小歪的屁股上插满印第安人帽子上的羽毛

“你白天客串马戏团了?”小诺用手指从小歪脸上抠下一块油彩,她一点儿都不奇怪小歪这幅打扮,“你丫要不糟蹋自己都对不起我们家楼下看自行车的。”

“粗俗!”小歪翻着眼睛,不屑的瞥瞥小诺,“这造型叫半兽人!”

“我说怎么看着不像人,小歪,你受什么刺激了?你就那么反感你细胞里流淌的人类基因吗?”小诺眯着眼睛打量小歪,她非常庆幸自己没喜欢这种二百五。

“亲爱的,到我上场了,一会儿记得拼命High!”小歪朝十八和小诺各飞吻了一下,迈着鸭嘴兽的步子朝DJ台跑过去,惹得周围人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