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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96)

“你……”十八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有些不敢回头,怕又是一场梦。

“我给你三次机会,A,喊我的名字!B,跟我说句最想说的话,要真话!C,不排除因为太想念产生的后遗症,我允许你□我……”木羽的手缓缓停在十八的肩头,带着玫瑰精油的芬芳。

“下辈子,别让我再遇到你!”十八的身体微微战栗着,她强忍着心底深处的涌动的情绪。

“我答应你,下辈子你肯定没机会再遇到我!”木羽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暗哑,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十八耳边,“因为我就在你身边……”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十八飞快转过身体,看向身后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出现的熟悉身影。

木羽线条清瘦的脸和十八四目相对,昏暗的房间弥漫着玫瑰精油的芬芳。他的嘴角依然带着邪邪的笑意,白色睡袍里的身体散发着力士香皂清爽的味道。

“我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

“法式深吻。”

“唔。”

……

“MerryChristmas!喜欢吗?”

“MerryChristmas……等等。”

“不想继续,还是礼物不够好?”

“你的……法式深吻,是跟谁练出来的?”

……

阳台玻璃窗外,酒店上空绽放绚烂的烟花。音乐和圣诞节的钟声同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烟花绚烂里,床头的定时器安静的停住,时间静止为零。

爱情是什么?

爱情,其实就是如果。

是一种假设意义上的实现。

<全文完>

朱檀番外

和充满活力的学生在一起,我觉得我是个比他们大点儿的大孩子。那段跟他们在一起的年华,让我变得更老,他们却都长大了,散发着无所畏惧的冲劲儿,真好,这就是年轻。

如果还有在读书的看十八的小说,那么,请珍惜你们的年少时光。

某年某月,咖啡厅

我去上海读博,十八来送别。

终于又可以当回学生,但我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开心。

(一)

像我这个年纪,经历了读书时代,家庭,还有孩子之后。再回到学校,单纯的奋发图强的年少的读书目的已经改变,而是如何让我剩余的人生变得更好,还有让我的小孩子如何较于他人有更好的开端。

比如,她会开心的羡慕我又能回到学校,闻到墨香味道的图书馆藏书,又可以在学校里散步,回忆年轻岁月里的那些故事。我却在想,毕业后可以把小孩子的户口带到北京市,或者让小孩子高考的时候,以北京市学籍的身份,就能省去不少跟外地考生竞争的分数。这就是涉世未深的和深居社会后的区别,是不是很大?

她是我学生中运气相对较差的一个,你可以说她慢半拍,反正每次都是差一点儿。但这种运气似乎并没有太影响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多少会让我看到一种勇气。

我是看着她成长的,她的大学,包括她糟糕的恋爱。不是不想帮忙,是真的帮不上忙。我记不清自己教过多少学生,我很少能记住每一届学生的名字。因为太多了,每个学生都要由高中时代的青涩,转变成茫然,然后在找到自己的方向,这就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蜕变,没有谁是一点苦痛都没有的,只不过是每个人的蜕变和成长不同,有的人让你看的见,有的人让你看不见。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我都知道经过这些过程的孩子,在走出校门的那瞬间,已经告别了一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名字叫:青春。

(二)

我没怀疑过十八的人生,即便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辛苦。

象十八这样的小人物,她要想获得跟别人不一样的人生,还会有更多的辛苦等着她,即便比想象中的辛苦再困难。若她要想走下去,那么永远别用同情去可怜自己,这是她大学毕业前,我跟她说过的话,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很残忍,但却是一种事实,什么时候看见苦痛不会流泪了,那么我会恭喜她,真的有成长了。

我没给过十八什么,只是像给别的学生一样多的机会。她能抓住,说明她准备了,即便这些准备是无意识的。

我很担心左手,象他这样的学生,左一脚,右一脚,虽然不过是两脚的距离,但人生却是天地之别。还好,至少在大学时代,左手的两只脚始终没有越过分割线。我不知道这个分割线和方小刀,或者跟十八有多少关系?

有时候一起吃饭,我能看到左手的眼角和十八的距离,就像数学上的黄金分割点。这种完美分割点带来的一定不是最完美的故事,而是差别的空间,我很想点破,但每次都忍住,他们都不是孩子了,需要成长,更需要自己去承担。也可能最后的结果很糟糕,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如同我青春年少的人生一样。

后悔这个词儿,是用来让你记住的,如果没有后悔,你肯定不知道你的人生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想,左手是不会后悔,至少那个叫十八的人,在他躁动不安的青春期,没有让他偏离人生的分割线。

底线是个好东西,至少它让你有畏惧。

我觉得最幸福的学生,应该是方小刀和小诺,这两个最无遮拦的家伙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得抑郁症了。不痛快的话都说出去了,除了给听众带来不痛快之外,他们什么都不记得。

人这一生,要看自己想要什么。无病无灾,无起无落,就是大赚。但要就快乐而言,那么方小刀和小诺这种类型的学生也是最有这种快乐的运气,他们是幸运的,没有那么多的人生起落,当然也就少了很多应对付出的辛苦。这就和作用力反作用力一样,没有太多的辛苦,那么快乐就变得很容易得到。

左手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了方小刀这样把他当亲人的朋友。十八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了小诺这样的姐妹淘。有了这样的朋友,灰色的生活会增加很多乐趣。

阿瑟和小麦的幸运得益于家庭的优越,他们除了是幸运儿,还是好孩子。严格的家教,并没有让奢侈的生活掩盖了他们的本性,也可以说他们的本性也原本如此,所以他们才会把十八把左手当成朋友,原本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没想到他们会成为朋友,还会住在一起很久。

(三)

我是看着这些可爱的学生慢慢成长起来的,从他们入校后,到经历过各种的磨砺,还有好的坏的,差不多的大学过程之后,再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学校。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学校也一样,永远的学校,流水的学生。

在他们离开学校的那瞬间,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我老了,我被他们追老了,他们又被新生追走了。等新生再毕业,新的新生再入学,再毕业,再入学……在这样的循环下,他们也都会慢慢的变老。我们的生命都在被时间的圈子栓的紧紧的,谁也没有办法离开。

(四)

当踏上去上海的火车,我从车窗能看到站台上十八的身影越来越小。不知道很多年过去,我和十八,还有那些已经天各一方的学生们再见面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我真的老了!老的只剩下了回忆,那算得上我执教生涯的额外财富。

我,祝福他们,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

欧阳番外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那么勇敢过,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一种勇敢。

但有一个人,让我变得勇敢了,至少让我去做了一件……可以称之为勇敢的事。

但是,我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22岁生日那天晚上,我在她面前喝了好多啤酒;当我再也找不到她的时候,我就习惯了找啤酒。

那个跟我一起上中级会计课的女生,她叫十八。

某年某月,加拿大安大略省,多伦多机场。

从左手拖着皮箱从机场出来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那些年属于我们的年轻岁月,终于结束了,因为我从这一刻起……再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因为左手是最后一个在她身边离开的人,那些熟悉岁月里的人。

某年某月,回忆。

(一)

左手的粗话,方小刀的废话,是我象哇哈哈纯净水一般的大学生活里异样的点缀。在宿舍,我是……很怪的人,不喝酒不抽烟不说粗话。不打牌不玩游戏不吃街边摊的馅饼和煎饼凉皮,甚至连学校录像厅里的港片都不看,一直到大学毕业,我只去过学校的舞厅两次,一次是给左手送吉他,一次是去找十八。

但这些对我父母而言,我是他们最高雅的孩子。

我跳舞,不过是跟母亲介绍的专业老师跳国标、华尔兹。

我也玩儿游戏,不过是绅士的斯诺克,还有陪父亲玩围棋,暑假的时候会跟姨夫去加拿大打猎,甚至猎杀的动物尺寸和年龄都是事先设定好的。

一直到上大学,我才知道有一种碳酸饮料叫可乐,而我只敢偷偷的喝,在家人的聚餐里,我只能喝鲜榨橙汁,还有红葡萄酒或者白葡萄酒,至于左手和方小刀他们经常喝的啤酒,还有劣质的白酒,至少是被我父母嗤之以鼻的。

但我真的羡慕他们的生活,甚至羡慕他们再宿舍熄灯后不怀好意的谈论某些女生的样貌,还有他们的身材。我从来不插嘴,只是安静的象睡着一样听着方小刀不停的说,还有左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