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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119)

有些题他在纸上算了算,明明过程相同,答案却有对不上的地方,他本来想再自己琢磨琢磨,此时看到谭盛礼他又想起来。

他翻开书页,谭盛礼看了两眼,拿笔在纸上做分析,逻辑缜密,到最后不用谭盛礼说,赵铁生自己都能说出答案,他拿过笔,照谭盛礼说的思路往下看,每道题都变得轻松很多,心底愈发钦佩谭盛礼的学识,想到什么,他道,“谭老爷,你给几位公子讲课时我能否旁听?”

他明算极差,将来回村教书恐无法教授透彻,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自己尚有疑惑如何教学生?今有谭盛礼在,能学多少学多少,他懂得更多,学生们能从他这获得的更多。

谭盛礼颔首,“欢迎至极。”

于是,赵铁生调整了计划,上午抄书,下午随谭振兴他们听课,晚上完成谭盛礼布置的功课,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不敢怠以轻视懒散之心,而是更认真刻苦,经常学至深夜,思路开明,受益匪浅,和谭盛礼说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谭盛礼解释,“以往受院试限制,读书习字都抱着考科举的功利心,如今院试已过,心愿已了,读书自然更清晰。”

赵铁生想想还真是这样,如果在院试前要他学明算,定静不下心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谭老爷讲得好。”晦涩难懂的算题经谭盛礼分析后通俗易懂,连他都喜欢上明算了,从来不知,简单的算数也有千奇百怪的形式。

“谬赞了。”

赵铁生知他谦虚,不再阿谀奉承,而是说起另件事,“我看又有人送帖子来,你真不打算去?”谭盛礼父子同场,加之谭振业又是桐梓县案首,消息传开,慕名而来拜访的络绎不绝,但谭盛礼闭门不见客,时日长了,难免给人孤高自傲的感觉,影响谭家名声,赵铁生道,“你若不爱热闹,让振学代你去也成。”

谭振学温和有礼,为人处事和谭盛礼极像,他出门不会损谭家名声。

至于谭振兴,赵铁生想想还是算了吧。

谭盛礼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无碍。”

见他这样,赵铁生不便多说。

接下来几日,又有不少人往谭家送文会帖子,有时是谭振兴他们卖柴捎回来,有时直接上门递到谭佩玉手里,无论怎样,谭盛礼从未理会过,而谭振兴他们也不曾过问,天天清晨外出砍柴,并不在外多逗留,多有读书人在街上碰到他们,却也只是颔首微笑,并不攀谈。

在读书人眼里,谭家既神秘清高又平凡普通,很难相信会有如此矛盾的存在。

然而没人敢轻视他们,因为院试放榜,谭盛礼是案首,谭振兴甲科第四,谭振学甲科第二,谭生隐第十三,谭家众人,都考中了,且成绩惊人。

在整个郡城,父子同场能考出三位廪生的,谭家是头份。

红榜张贴出来,眼尖的衙役看到谭姓,敲锣打鼓地就往谭家跑,报喜的衙役极有经验,早早就打听到各考生的住址,为的就是报喜这日多领些赏钱,谭盛礼是舒乐府的案首,自然在衙役们关注之例,因此看到谭姓人往谭家跑就对了。

这日,谭振兴早早就起了,特意穿了身簇新的衣衫,发髻梳得油光锃亮,就等给报喜的衙役留给好印象。

结果,刚出门,就看谭盛礼在院子里喂鸡,眼神扫过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天,轻描淡写的问了句,“今日不用出城砍柴吗?”

得,甭管放榜不放榜,砍柴没有休息日。

谭振兴回屋换了件破烂的衣衫,叫着谭振学就出门了。

第52章

谭家兄弟不在家,院子里清风雅静的,报喜的衙役以为走错了门,试探地叩门问道,“请问是谭家吗?”

开门的是赵铁生,吃过早饭他就在院子里等着,听到敲锣声就按耐不住喜色了,要不是想到谭盛礼谦逊内敛,冒冒失失会累及他名声赵铁生早奔出去了。

看到衙役,他嘴角高兴地抽搐不止,声音都在颤抖,顿道,“是谭家。”

衙役看他衣衫破烂,但面庞干净,喜气洋洋道,“恭喜谭老爷夺得今年案首,令公子也中了……”

院试以案首为最,便是家贫之人得知自己是案首都会大方地给很多赏钱,为了抢先半步,衙役甚至都不曾细看红榜,粗略地扫过甲科前两名姓谭就匆匆狂奔而来,这会儿看对方端着脸,神色自若,不由得生出佩服来,荣辱不惊,不愧是谭家后人,他拱手又报了遍,“恭喜谭老爷夺得今年案首,令公子甲科第二名。”

赵铁生木然,想到什么,回眸喊屋里人,“谭老爷,你是今年案首呢……”说着,他掏出个钱袋子,这是他为给自己报喜的衙役准备的,递过去道,“谭老爷给孙女修矮凳子,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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