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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不能阻挡(45)

身后几个小孩子原本是家长看这对情侣快走了,连忙把小孩喊过来占座,却不料看到了这么一幕,可怜的家长连忙捂住了挣扎的小孩的眼睛,小孩叫妈妈我要看啊,妈妈说不许看妈的一对狗男女我们不吃了回家去,小孩开始哭……

王神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为别人眼中狗男女的一天,不过有一种心情叫做破罐子破摔,他甚至已经管不上自己会不会上天涯头条:狗男女情侣在公众场合激情拥吻视频实录。

小丫头在他身下气若游丝地呻吟哀求,求他放开,可是她越是哀求,王神木反而越想听这种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怒了想给她个教训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沉浸在这种混乱里,一点也不想放开她。

直到徐今的手机铃声响起救了她。

电话是老家父母打来的,徐今当时有点诧异,白天已经给他们道过中秋快乐了啊,这时候老两口应该已经睡觉了,会找她有什么事?

老妈说:“今今啊你知不知道冷幕去哪了?”

“啥?”徐今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冷幕的样子。

老妈说:“矮油,冷家都急疯了啊,这都过节了,儿子还没回来,电话也关机,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原本以为他工作忙,可是今天他爸妈去单位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快半个月没去上班了。”

徐今:“噗……是不是绑架了?”

冷家的独生子,从小被各种上等教育灌输出来的国家栋梁,远近十里闻名的孝子,要说翘班半个月玩失踪,连父母都不联系,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啊,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图谋他家的钱财,然后绑了他。

老妈说:“他家已经报警了,可这大过节的警局也放假啊说明天再查线索,他父母都急得快哭了,到处问他的消息,他同事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他去H市出差前夕,他父母就想他是不是去找你这个媳妇了,让我来问问你。”

徐今吐血:“谁是他媳妇啊!我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王神木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就算听到“媳妇”这种字眼,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拉了她的手,上了车,车子在路上又绕又堵,却没往家开,最后索性开到西湖去了。

中秋晚上办活动,船票八折,还送月饼,王神木很别扭地问某人:“上船玩么?”

能和老师在一起,显然做什么都是好的,徐今想也不想就答应,她以为王神木会买情侣套票然后领她排队上游船,她没想到王神木居然直接掏出八百块包了艘私人手划小船,带她上去了。

卧槽……暴发户……

小船悠悠荡荡,离开了霓虹光影的湖岸,越划越远,渐渐的四周只剩下船桨划开湖面的声音,最后王神木干脆放了桨,任由小船在夜风里慢慢的飘荡。

比起喧嚣的闹市,显然王神木更喜欢这种安静,这种寂寞到放肆的夜。

这样的风中夜里,他可以是召唤法师,可以是吟游诗人,可以是八百年前屠了黑龙的北欧勇士,可以是烛火下写着屠龙战记的白发学者,在没有人的夜里他可以是任何一个狂想世界的创造者,而如今,他的夜里多了一个人。

徐今托腮看着他在夜色里的好看眉目,王神木被她亮亮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干咳一声说:“冷么?”

徐今:“不冷。”

王神木:“这几天脑袋还疼么?我让老燕去找靠谱的中医了,给你看一看。”

徐今撇嘴:“不疼了。”

与其到处找医生,还不如多点时间能和他在一起吧,于是转移话题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徐今说:“对了最近公司的游戏是不是要拍MTV呀?男主谁演,定了吗?”

王神木:“怎么,你想演女主?”

徐今:“矮油如果你肯演男主我肯定要演女主啊哈哈哈我以前还在话剧社待过呢表演什么的最好玩了!”

王神木很想跳湖啊,他悔不当初啊!当初宣传部物色了几个知名演员让他挑,他挑来挑去各种嫌弃人家一脸奶油小白脸模样,说是选这些货色还不如让顾朝颜去,顾朝颜多年骗子经验能说会道过目不忘最会走场子连台词都不用背,这话传到了顾朝颜那里,吓得他直接请了年假半个月没出现在公司了,于是演员迟迟定不下来,最后宣传部长哭了,直接去跟燕归来哭诉,燕归来一听,说既然这样就让王神木演吧,你们再挑女演员,越知名越好。

王神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给气疯了,演他妹的MTV啊,结果最后男主还是没定下来,女主倒是很多人提议让时下最红的杜清清来。

王神木厌恶地说:“那么无聊的事你也有兴趣去?”

徐今笑眯眯:“显然我更有兴趣和你划船什么的……”

王神木没看过言情,显然不懂什么叫船,他只看到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对面坐着吃月饼的小姑娘忽然手一松,月饼掉到了甲板上,而她脸色一白,开始拼命揉眼睛,王神木以为是湖上的小飞虫进了她眼睛里,刚想说不能揉,却见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小船瞬间不稳。

“别想掉下去就坐好。”王神木以为她又想让他抱,可是没想到她瘦瘦小小的身子伫在甲板上,愣了一会,然后身影一歪,噗通一声……

掉下去了。

☆、37

一年一度的中秋,举家团圆的日子,新世界顶层的游戏城里,冷幕站在太鼓达人的屏幕前,光着膀子,满头大汗。

顾朝颜喝着可乐,在一旁慢悠悠地指点他:“不错小子,你第一次玩太鼓,矮油就这么有天赋了,下把争取连击数啊哈,还有这一段拍子应该这样敲,不对,这样……”

说着顾朝颜拿过冷幕手中的鼓槌,用一种高手的姿态示范给他看。

冷幕虚心看了几遍,学会了,下一把,直接满连击通关。

人生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生活充满意义过,不再是繁文缛节条条框框,不再是官场逢迎看人做戏,在这五光十色的游戏屏幕前,他开始发现让自己真正热血的东西,这里不需纸上谈兵,这里没有夸夸口水,他只是一个热血的玩家,生命拥有了新鲜的滋味。

在冷幕往更高难度的关卡挑战的时候,顾朝颜接了家里的一个问候电话,放下手机,他问冷幕:“过节了,你不回家吗?”

冷幕按了暂停,沉默一会,然后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想辞职。”

喧嚣灯华中,顾朝颜看着面前这个汗涔涔的目光里有一些坚定光芒闪烁的男人,他强烈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有病。”顾朝颜耻笑他。

这个时候陈雨笙正在地下一层吃晚饭,他脸上七七八八的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他那因毁容而相貌奇丑的师父陈巫,时隔多年,陈雨笙依然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师父这张脸时心中的害怕。

师父你医术那么好,就医不好自己的脸吗?小时候的他问,而陈巫只是淡淡告诉他,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后悔的,枝繁,你万万不要像师父一样贪心冒险。

后来年随水去,在陈雨笙祖父去世后,这对师徒反目成仇,多年阔别,换来的也只是不欢而散。

晚餐高峰时刻,拥挤找座位的人们没有一个愿意接近他们一桌。

大概礼貌、客气这种形象从来不会出现在陈雨笙身上,他对他年老的师长冷冷地说:“吃完这一顿,你可以上路了。”

陈巫叹气:“你怎么恨我都可以,但是你毕竟不能辜负祖上啊,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唉,我是不中用,可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陈家就剩你一个独子了,你自己说说,你任性多少年了?98年那场,貔貅匕首,咱们的祖传圣器,给挖走了,收缴了,你不去争取回来,06年的时候,世界科考队都闻风奔往长白山了,你也不去阻止,现代社会也就这么点乐趣,你要游手好闲到什么时候?幸好那队人都死了,否则咱们兰陵最后的遗物也被外国人带走,你的列祖列宗都会气活的。”

陈雨笙安静由着面前的老人说完,一声冷哼,他根本不想说话。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训斥,可陈巫心里却知道,面前的少年——如果他乐于这么被称呼,他是根本没什么可能劝他回来的。

送走愤懑失望的老人后,陈雨笙闲逛着上了顶层的游戏城,他摸出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位的就是她的号码,这么美好的佳节,要不要把她约出来玩呢?陈雨笙的手指在通话键上磨蹭了许久,正好听到身后一声大吼——“我没病!”

吼的人正是冷幕,涔涔的汗水在他脑门上迎着灯光,闪闪发亮,他用一种掷地的声音对顾朝颜说:“从前的日子是我喜欢的,现在的日子也是我喜欢的,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父母一时半会不能理解我,可是我知道你能,你也夸我有天赋了,试着做一个职业玩家我想我的智商还是可以的吧,人活着,不就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日子吗,从前我不懂游戏,认为玩物丧志,你也嘲笑过我了,现在我懂了啊,我喜欢这种激情和团队的合作,我喜欢和你一起研究游戏的日子,我就不能辞职吗?我没有病,有病的是那些明明能做到却要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