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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不能阻挡(46)

明明能做到,却要放手吗?

陈雨笙终于按下了通话键,只不过他等来的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这个时候,徐今的手机正浸泡在西湖水里,王神木把她捞回家,自然没空管别的东西了,王神木郁闷啊,这么好的夜晚两人居然跟个落汤鸡似的回家,王神木以为小丫头只是脚滑不慎,打发她去洗澡换衣服,可是她愣愣的伫在那儿,不动。

“怎么了?”王神木摸了摸她的脑门,没烧坏啊。

徐今空洞的眼神抬起来,怯怯的问他:“我们……到家了?”

王神木的脸色变了。

偌大的客厅,灯光全开,可是她茫然地缩在他怀里,她什么都看不到。

怀中的姑娘一张惨白的脸,咬着嘴唇,想哭又抑制着,王神木抱紧了她,生命中从来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失神过,甚至她跌落船下的时候,他也没有紧张过啊,甩了鞋子,跳下去,把她捞上来就是,他的水中本事很好,她从小就知道的,她不会游泳,可小时候她会毫不畏惧地站在狭窄竹筏上蹦跳着和他玩漂流,反正,他怎么都会保护她的。

可现在……他拿什么去保护?

王神木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了慌张,如果可以,他宁愿病的是自己啊,到最后,居然还变成小丫头安慰他:“也许……睡一觉就好了……老湿我们去睡觉吧……”

什么傻话!

他曾以为那张车祸的阴影已经过去了,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一直没有好,一直瞒着他,握着驾驶盘的双手已经渗出了汗,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她直奔医院,车暴躁地开在路上,他觉得如果这时候楚放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一个油门把那渣滓撞死。

一番彻查,折腾到大半夜,最后徐今累得睡着了,医生给的结果是车祸致使视脑神经受损,造成间歇性失明。

王神木问要怎么治,医生说目前国内外都没有百分百的治愈手段,只能慢慢调养,保守治疗了。

王神木把医院砸了的心都有。

过了两天,他又带着徐今去看了几个老中医,一样是提议吃中药调养,看到最后一个医生时,王神木不耐烦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中医扶着老花镜:“或许可以尝试一下针灸……”

徐今当时就吓得一缩脖,在脑袋上扎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袖子,王神木看着医生老眼昏花的样子说:“针灸知识我也懂一些,别的还好,但是头上,一个穴位扎的稍微偏差错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确定你不会出错?”

老中医摊手:“那您另请高明吧。”

王神木没法子,最后还是去找了陈雨笙。

“间歇性失明?!”陈雨笙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

王神木:“我也刚知道,那丫头……一直瞒着。”

陈雨笙:“她在哪?我去看她。”

王神木:“你能医好?”

陈雨笙冷笑:“你这种自私的人,想必是看遍了医生都无解才来找我的吧,你说对吗?还有别的可能吗?”

听到自私两个字时,王神木的脸色白了一下,他拿出医院的诊断书扔到陈雨笙面前:“自己看,我只想知道你能医否,如果不能那我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口水。”

陈雨笙扫了一眼,就把诊断书扔回去了:“我需要看这鬼玩意吗,我只知道间歇性失明如果不积极治疗,很可能会恶化成永久失明,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王神木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少年,眼中是可怕到死寂的漆黑。

陈雨笙却忽然敛了语气,叹道:“其实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神木:“……”

陈雨笙:“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的医术,也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感情。”

王神木:“我知道。”

陈雨笙:“只不过感情这东西很自私,虽然要是你换了我,大概你也会做出我做过的那些蠢事,只是你到底没有机会,你配不上她。”

王神木:“有话直说。”

陈雨笙:“你认为我自私也好,卑鄙也好,眼下能医好她的只有我,我自夸败家子,但你知道我的家底,她受多重的伤,我拼了这条命都能给她医回来,你能给的,我一样能给,我能给的,你却给不起,你一个废人,你什么都做不到,我的话就到这里了,一句话,我等你说。”

空旷的茶室里,是沉默到窒息的安静,不知茶凉了多久,王神木终于深吸一口气:“那你告诉我,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陈雨笙笑了:“你需要这样咒我吗?”

王神木闭眼:“那我放手。”

☆、38

世界之剑(结局已贴)

在被那名叫凯丽的混血妞不请自来地吵了几次后,王神木把徐今赶出了自己的屋子。

美其名曰不能让他们打扰你养病。

徐今被安排到一个僻静的小区住下,陈雨笙每天过来给她做针灸,反而是王神木借着工作繁忙的名义,越来越少出现。

徐今想死他了有木有,

终于有一天晚上小姑娘忍不住了,她揪起镜子前捋发臭美的陈雨笙说,“为什么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接了,你说王神木他脑子坏掉了吗,”

“也许他发现自己阳痿了……又或者……”镜子中的少年微微一笑,“有了新欢。”

“新欢,”徐今晃了晃脑袋,“他那种人……不会的,我了解他。”

陈雨笙说,“我看着你长大我都不敢说我了解你,你就这么自信的——了解他?你们那点小时候,才多久?”

徐今刚刚做过针灸,意外清醒的脑子让她忽略了陈雨笙后半句吐槽,她愣愣地,望着镜子中少年的清秀眉目:“你是说,你……看着我长大?”

陈雨笙自知失言,低头不语,

小姑娘的好奇心当然是止不住的:“不对啊我印象中真的没有你这个人啊,你是怎么看着我长大的?你看上去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是谁……”

夜幕里似乎有一声听不清楚的叹息,“我只是……”他说,“只是一个答应了要娶你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的男人,哪怕用我的命来换。”

偌大的办公桌上,原本的电脑和文件堆都被挪到一角,四张纸、一块布,依次放在桌面上。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燕归来站在王神木背后,皱眉看着桌上的一切。

那前四张纸,正是王神木先前在兰陵地底的重明城里看到的四张壁画,他凭着记忆大致画了下来,而那块布,正是鲤鱼组的尸骨堆里挖出来的第五幅壁画的拓写图。

也不知道鲤鱼组是在哪里拓了这第五幅画,或者如王神木所说,极大可能是鲤鱼组拓完之后就亲手毁掉了原画——画中依旧是高冠王袍的领袖,可是领袖所处的地方不再是山顶,而是无边的地狱,背景中,火烧刀削种种地狱刑罚已算不上恐怖,最恐怖的是原本穿着高冠王袍统领天下长生不老就快成仙得道的领袖,他的头和身体四肢都分开了,一个被分尸的领袖,死后还在地狱中享尽无边折磨,画师的画技逼真而传神,看了直教人心里发毛。

如果按一般的理解,这应该是哪个平民画师画的,历史中常有的故事——幻想着永恒帝国的残暴君主,压迫黎民百姓,种种罪恶做尽,最后被反抗起义,君主不得好死,死后还因为生前犯下的罪孽而被送入地狱。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以王神木的阅历,这显然不是的,值得用古人壁画来记载的历史,哪会如此无聊俗套,王神木仔细注意到的,是画中领袖痛苦的身体上冒出的一阵阵黑烟,黑烟在他火海中凝聚成骷髅头的模样,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之多,身为资深游戏策划师的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现今网游中常见的一种负面技能——诅咒。

游戏中,无论是玩家打怪物,还是怪物攻击玩家,只要中了跟诅咒、中毒、封禁等等负面BUFF的角色,身上都会冒出这种黑烟骷髅一样的玩意,古人当然没有电脑游戏,可是千百年来人们表达故事的手法往往是出奇一致的,只不过一个在古老图画里,一个在虚拟游戏里。

如果只是残暴统治,只是被起义被反抗,那么画师没必要画这些黑烟。

想到前四幅的壁画,整个故事就有了一种可能性——古代领袖把上百根长针扎入身体,灌注了某种东西,他求到了长生不老,可也换来了不得好死的诅咒,无论他生前是明君还是暴君,他根本来不及统治世界他就挂了,会不会,这就是重明城主的野心史?

王神木忽然想起什么,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下,只是苦笑。燕归来看着他,只听他低声说:“不会的,那家伙不会的,这不科学……”

“科学?”燕归来是一个从来不放过任何嘲讽与他同等实力对手(基友?)的家伙,“科学这种东西,不是你向来所鄙夷的么?怎么,也有一天你会跪倒在科学面前?”身为站在科学顶端的男人如此说道。

王神木拂袖离去。

陈雨笙很爽。

很爽的陈雨笙每天做的很爽的事情就是抱着他的小丫头在花园里晒太阳。

更爽的是身为一个每天过来给小丫头扎针的医生的他,在徐今的一次从楼梯上摔下去之后,找到了足够的理由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