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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211)

  钱理等的就是他这一问,闻言立刻从袖笼里抽出了李意阑寄来的那张临摹暗号的纸条,递过去说:“黄主薄请先看看这个。”

  黄泉生接住了展开一看,眯了眯眼,抬头不解地缓慢念道:“丁不勾、皂不白,这是什么意思?”

  钱理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人的反应,但可惜除了自然他什么也没窥见,于是他停止了这种浅显的刺探,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一对暗号。”

  “是著作院的朱大人,在本月通过他自己在丰宝隆银号的暗线,偷偷传给潜伏在饶临的白骨案人犯的暗号。对的上这暗号的接头人,就能拿走他递过去的密信。”

  黄泉生脸上浮起了惊奇和不可置信,迟疑地问道:“所以寺卿的意思是,朱大人……和案犯有瓜葛吗?”

  “不,”钱理的笑意和语气没改,但是眼神慢慢凌厉了起来,他说,“朱大人说这些都是你的授意,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这才特地赶来听听主薄对此事的说法。”

  黄泉生明显地怔了怔,接着轻蔑地笑着说:“一派胡言。”

  ——

  子时两刻,午州城外驿站。

  这是知辛第一次骑八百里加急用的快马,对于那种霸道的奔劲他只有一句评价,那就是万里可横行。

  若这是在夏季,这样穿风或许还会有几分快意,但是在这隆冬时节的深夜,迎面而来的寒风几乎和利刃无异,刮得人脸生疼而坚硬。

  他一路担心的李意阑倒是没什么不对劲,只是嘴唇发乌,像是中了剧毒,但仍然能够行动自如,反而是他和王敬元冻得神志不清,抵达驿站补给休整的时候连马背都没能下来,因为腿脚早就失去了知觉。

  最后还是李意阑在下面敞着双手,让他一头栽下来,接进怀里了抱进的驿馆。

  知辛被冻了个通透,一直在止不住地打哆嗦,李意阑着急之间又有点后悔,心想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他来了。

  反而是受苦的事主矢志不渝,在他怀里牙齿打颤地说:“我……嘶……这回托大了,这一路怕是照、照顾不动你了,我对、不住寄声。”

  “不对吧,”李意阑没敢直接让他进起了炭火盆的屋子,在门口刹住紧急刹住脚步,将知辛搁在台阶上坐住了,接着猛地蹲下来给他用力搓磨四肢活血,“不该是对不住我么?”

  暖风从背后扑过来,知辛本来想往后面靠,可失控的身体却径直在往前倒。

  驿站的门楼正对着他,门匾背面的四个草芽绿的“午州驿站”扎得知辛眼仁一缩,让他猛地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他笔直地照着李意阑的面门砸了过去,眼底有点像是冻出来的水光。

  “是,”他脸色煞白地呵出了一口朦胧的白气,“我也、对不住你。”

  李意阑稍微往旁边偏了一点,取巧地用左肩接住了他的下巴,温柔地笑着说:“反话都当真,看来果然是冻坏了。”

  知辛隐约感觉到李意阑的一只手像是从手臂移到了后背上,将自己环住了,但他身上还没回暖,又不太确定。

  第81章 入京

  钦差过路非同小可,午州驿站的官员们今夜都未歇,一直在准备接待。

  酒菜温在灶上,特产堆在桌上,奈何钦差铁面无私,只是风卷残云地吃了点饭,对于驿丞的“不成敬意”看都不看一眼,说是快马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承受不住一丝多余的分量。

  驿丞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也不敢有所不满,只是顺从地退到了旁边,闲极无聊地观察这一行分作三拨吃饭的人。

  钦差一共六个,其中五个聚在一起吃饭,另一个独自坐在圈椅上打盹儿。

  剩下那一堆三个更古怪,一个病秧子一个和尚搭着一个道士,看着活像个江湖浪人团。

  此刻浪人团是这屋里最活跃的一点存在,暖和过来的王敬元在一边猛打喷嚏一边长吁短叹。

  他说:“早知道钦差的马上这么他娘的冷,我就不跟那个白一抢了,果然谦让才是美……阿嚏——德啊。”

  知辛将茶案上盛着姜片的碟往他那边推了一截,笑道:“这回是来不及了,下次再谦让吧,来,多嚼两片,后半程可能会好受一点。”

  王敬元苦大仇深地往嘴里丢了两片,嫉妒地瞥了李意阑一眼,心说这人看着病恹恹,谁知道这么冻下来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由此可见习过武的人还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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