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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247)

  “你就……”池枚哀求地看着常远,声音颤抖地十分厉害,“你就、就这么孝顺我吗?”

  到了伤心处,膝下有钻石都不行,常远的眼泪来得突然,他擦得也迅速,然后这种痛苦和快乐都会出现的表象好像将他心头的负担也一并冲去了些许,开弓没有回头箭,常远越往后说,就越来越感觉自己冷静地有些láng心狗肺了。

  “妈,我非常爱你,也很想让你满意,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不能接受、你会难过,甚至我和爸最害怕的,会严重影响你的qíng绪,我都担心过。可你也要知道,你一口一个终生不愈的儿子,也想在一些人的身边,过正常的生活,你常常唠叨让我注意形象、出去走走、多jiāo朋友,我现在都做到了,这真的不能让你觉得,我过得比以前好吗?”

  池枚是过来人,如果让她去回想青chūn时热恋的甜蜜,很多事她已经模糊的记不清了,她说:“可是爱qíng的保质期有多久呢?常远,你要是指望靠这两个字撑一辈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常远:“有人三五天,有人一辈子,不合适就不合适,什么保质期?”

  可你不是别人啊,我的儿子,池枚悲痛地想到,她指向邵博闻说:“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就合适了?”

  常远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不过下去谁都不知道!妈,你不要整天在脑子里瞎想,把我想的全世界最惨,你知道你每次这样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瞧不起我的……”

  啪!

  池枚两眼赤红,一股戾气刺激得她想也没想就提起一巴掌朝常远脸上扇了过去,在她心里谁都可以指责她,但他常远不可以。好在专注旁听的邵博闻忽然伸出手,将那她的手心拦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虎子短促地“啊”了一声,直接将脸拱进了他爸怀里,好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常远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脸上有种没反应过来的怔忪。

  常钟山也没想到池枚会这样,他立刻伸手按住了她的另外半只胳膊,劝阻道:“你这是gān什么啊?”

  邵博闻捏住池枚消瘦的腕骨,半抱着虎子站起来将它轻轻地放回到她面前的桌上,他不想让池枚觉得他在耀武扬威,因此一直很沉默,但这种顾虑即将失效,因为冷静对池枚来说成了浮云。

  “阿姨,你冷静一点。虎子每次不听话,我抽完他的屁股立刻就会后悔,将心比心,您肯定也是一样的心qíng,咱有话好好说行么?”

  “没法说了,”要不是邵博闻手上的温度池枚可能还察觉不到自己竟然这样冷,她打了个寒颤,然后边哭边笑,“他的心偏向你了,我说什么都错,算了我老了,也累了,管不动他了,小邵,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邵博闻做洗耳恭听状:“您说。”

  池枚:“我猜,你们还没见过你的父母吧?”

  埋着头的路总揪着耳朵,闻言在心里说:爸爸,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诶。

  邵博闻数学不好地说:“还没有。”

  池枚:“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父母很可能也会像我一样,坚决不同意,并且视我的儿子为妖魔鬼怪。”

  邵博闻以上层建筑的尊严说:“阿姨你放心,不会有这种qíng况,我保证。”

  池枚摆着手,用一副“你别逗我”的模样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涕泪横流,她泣不成声、高一句低一句地说:“你的保证可能只对你自己有效,事到临头你谁也把控不了,人哪,人多善变啊,就像我,我呵哈哈……你们来之前,我跟老常发誓,要放过常远,放过你,放……放过我自己,可是你看啊,我一看见你,我就恨你!!!”

  邵博闻安抚道:“我爸妈都是老实人,也好面子,就是有赌气话也不会冲小远说,再说要是他们反对的qíng绪很qiáng烈,我也不会让他们见小远。”

  池枚嗤笑道:“老实人?钱钟书先生说,老实人的恶毒,才会给人最意想不到的伤痛。还有,你说不见就不见么?等你的父母听到了风声,要死要活地要挟你,你敢拿他们的命来赌吗?又或者说……”

  池枚知道自己这样很恶毒,可她忍不住报复的快感,她尖锐地说:“因为你是老邵家的养子,你们相互之间的感qíng没那么深,所以他们没那么有所谓,你也不太在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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