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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273)

  路上常远给他爸去了电话,得到那边一切都好的回复,又问了很多池枚的日常和作息,才肯挂了电话。

  昨天被骚扰那个服务员抹不开面子,今天请假不肯来,高峰期老袁亲自上了人手还是周转不开,邵博闻只好抄起围裙进了大厅当服务员,那个点菜宝他用得很溜,看起来没少被老袁奴役。

  常远不知道有没有妹子偷拍他男人,他只知道为了防止路总去给邵博闻当腿部挂件,他带着这熊孩子把水池里的鱼虾都用网兜舀了个遍。

  老袁的餐厅人来人往,时间在这里流逝的好像尤其快,跑来跑去一天就这么没有了。

  这天下午,网络上发生了两件跟他们有关的事qíng,一件是“天行道”公开为货车碾人的微博向荣京道歉,另一件就是老袁被人挂了。

  “天行道”的信息是谢承传来的,谢经理像个喇叭一样在群里吆五喝六,夸他爱豆敢作敢当,虽然评论区褒少贬多,但邵博闻跟常远上线看了“天行道”的道歉声明之后,一人点了个赞。

  林帆仍然在配合警方的询问,并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轮了,他明显感觉到警方的提问方式开始变了,不再问他怎么怎么样,而是问他认识的熟人里有没有对电脑很熟悉的家伙,不过这些事林帆在群里没提,他不想耽误大家休假的心qíng。

  老袁忙到天黑回到家,才被员工知会挨挂的事,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刷着手机看别人断章取义地骂自己,作为老板在餐厅里用啤酒瓶指着顾客,上帝何在,消费者的权益何在云云,看得俩眉毛都成了倒八。

  更让老袁生气的是,“缘来”在各大app上瞬间多了几个差评。

  被夸不容易,抹黑却是分分钟,老袁气到连虎子都顾忌不上了,一边转发、一边打字、一边破口大骂,挂他的人自己就是傻bī,骂他的人没长眼睛,黑白不分。

  常远有句“别生气”,因为太虚没劝出口,结果被邵博闻抢了先机,这位爷非但不劝老袁息怒,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他自己不骂人,也不说混混的坏话,只是频频附和,一会儿点个头,不时再来一句“对”。

  常远一开始觉得他是火上浇油,但碍于老袁骂得噼里啪啦,没好意思cha嘴,他偷偷踩了邵博闻好几脚,对方愣是假装没被踩到,常远没办法,只好旁观,可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老袁从盛怒到词穷,奇迹般地没那么bào躁了。

  于是常远忽然想起池枚病发那次,邵博闻也是这样的话不多,不说教也不讲道理,给人一种很安全舒适的陪伴感,不过那会儿常远作为局中人,没有这么抽离地观察过。

  人在难过的时候,想让别人劝却往往被越劝越烦,而劝人的人希望对方冷静,而被劝的多半做不到,前者只好就此作罢。

  可冲动的时候只有魔鬼,没有道理,像邵博闻这样也许才是上策,顺着老袁,让他尽qíng地抱怨和骂街,如果他谴责的人让你挑不出错,那么给他一点耐心,外加一只耳朵就好。

  发泄确实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一定程度上能辅助带出负面qíng绪,但如果对方一开口就被各路道理和jī汤挡回,出发点固然好,却很容易让对方觉得不被理解、认同和接受,在负面中产生一种更消极的错觉,你在否定他,一直不停地否定。

  而无论老袁这时骂得多脸红脖子粗,等他冷静下来,还是那个憨厚善良的老袁,可冷静的途径是什么呢?qíng绪就像活火山,要么以沉默为假象地酝酿着爆发,要么就是快刀斩乱麻,先爆炸再冷却。

  但问题就在于很多人,包括常远自己在内,都没有这份倾听的本事,能耐得下心听人抱怨不休,还能不被消极的节奏带走。

  爱qíng活着的证据之一,就是在一起再多年也能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优点。

  他喜欢的人不仅是个好爸爸、好伴侣,还是别人的好兄弟,总之跟着邵老师过日子,不仅没毛病,偶尔还让常远倍感荣幸。

  晚上两人关了房门关了灯,常远还没忘记要给邵老师比心这一茬,他毕其功于一役地献了个吻,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平了拍马屁,说诺贝尔欠他一个倾听奖。

  邵博闻不稀罕这个莫须有的奖,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谁踩了拖鞋谁就去刷。

  常远qiáng烈鄙视他的出息,但第二天早起还是认踩服洗地给他刷了鞋。

  他们在C市一共呆了10天,有一半时间都耗在了老袁的餐厅里,旅游的乐趣各有不同,对于邵博闻来说,就是看看老袁,顺便带常远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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