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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片马(24)

没有任何声音,也不再有那种晃动感。握在手心中很舒服, 感觉很重。

心中一动,这次把这漂亮 的玉石拿到灯火下,等了会儿,不见白烟冒出。

拿起刚才的石块再凑近油灯,这次等了很久也没看到白烟。

也许要把玉石放进石块中,才可以出现这种现象?

守根想尝试,又怕放进去后就再也无法打开。

望著手心中这枚漂亮的玉石,他终于想起一个问题。

这是哪来的?

握著这块微微温暖的石块,他一点点回想。

石块被塞在衣襟处的补丁中。

衣襟, 谁抓过他的衣襟?

三刀那个流氓?

他脱了他裤子, 但好像并没有动他上面。

那么……啊!

是他!

守根想起来了, 最近唯一一次被人抓过衣襟的就只有莫名惨死的那名挑夫。

没错!就是他,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是他故意扯破补丁把东西塞进他衣服里的吗?

为什么不明著给他?难道 怕被人抢走?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是否来不及说?

那要不要把这东西交给挑夫口中的舒春山?

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石块,守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卖了它。

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

反正那挑夫也没跟他说要他把这石头交给谁。

就算别人问他石头哪里来的, 他也可以说是捡的。

当然,守根只是想想而已。

说来奇怪, 当他把玉石放进石块中, 合上石块,那石块就自然而然合在了一起,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机关所在。再把内有乾坤的石块重新塞回刚才取出的地方,用针线缝牢,并特意在石块周围多缝了几圈,然后补上补丁。

转瞬间又是三四天过去了, 这天守根接了活计正要去主顾家做工时, 走出门外就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且非常俊秀的 游方郎中。

该郎中似乎正在朝他家里张望,守根见之,和声问道:「小兄弟,你找谁啊?」

郎中看著门里, 随口问了句:「这里是何家吗?」

「是。请问?」

郎中把目光转向 他,笑道:「在下想找何守根, 不知兄台是否知道此人?」

「你找我?是不是耀祖让他来 的?」情急之下,守根伸手就去抓郎中的袖子。他 一听郎中找他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耀祖受伤无钱治病,让郎中到家里来要钱了。

郎中轻轻一转,守根抓了个空。

「你就是何守根?」

「是我。」守根愣了愣, 心里有了点数,好歹跟那流氓认识了这么长时间, 对方是否有武艺在身, 也能感觉出一二。

郎中上下仔细打量著他,守根也在看他,心想乖乖, 好俊俏的少年郎!这走在路上得惹片马城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胡思乱想啊?

郎中轻轻笑了声。

守根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你就是何守根。」郎中点点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守根试探地问。

「没什么。在下听一位友人提起过你,这次来找 ,顺便来看看你罢了。」

俊俏郎中的说话越发让守根糊涂起来, 他的友人是谁?为什么会特别提到他?

「你这位友人是?」

俊俏郎中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忽然说了一句更让守根摸不著头脑的话。

「你能让在下给你把把脉吗?」

哈?「多谢,我身体挺好。没病没痛的,这把脉就免了吧?小兄弟,如果你没急事, 恕我要赶时间,告辞。」守根见他不是为耀祖而来,也不想再耽搁,抱拳行礼就待离开。

「等等!」郎中突然开口叫住守根, 「你平时真的没有病痛在身?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在下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在下观你面相、查你颜色, 可以断言你怕是病魔缠身已久,而你不可能没有任何自觉。 你说, 在下说的可对?」

守根收回脚步,面向郎中犹豫了一下道:「你说的对,我 确实有腿疾在身,但这是老毛病了,我也为此看过郎中, 都说没有大碍,只要平时注意保暖调养就好。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不怕你你笑话,就算我想找你细看, 可是难耐我囊中羞涩……」

「你囊中羞涩?」俊俏郎中似万分惊讶, 看了一眼身后宅院, 低声道:「……怎么可能?」

叹口气,守根苦笑一声,抱了抱拳走了。

「我来,本来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否有值得我出手之处。可是如今看来,你 也不过如此, 他对你也不过如此。更有意思的是,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何守根,他命中注定是属于我的,而我现在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守根听到那俊俏郎中说的话了,但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不 是傻子,郎中说的话,其中意思他大概都明白,也大概猜测到郎中的真实身份。没错,老天爷确实站在她那边, 只要她是个女人,就已经有了等待的资格。可是 这又怎样呢?他对那人的 感情, 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至于那人怎样对他,那就是他的自由了。

俗话说的好,你越怕什么, 就来什么。

果然,不出守根所料,在郎中走后不到两天, 就在何家老小都在想办法给老二何中元筹赶考的费用时,高剥皮弟弟高力气势汹汹地带了一帮人找上了门。

何家父子站在大门外面,何姚氏等妇道人家站在大门里面,高剥皮的人与他们对面而立。两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你们待如何?」中元怒气填膺, 忍不住大声喝问。

守根迈前一步,挡在全家人前面,冷冷地看向那帮放高利贷的痞子。

「如何?哼!」高剥皮的弟弟高力搓了搓鼻子,阴阳怪气道:「废话少说,何耀祖呢!叫他出来!」

「我已经跟你们说了,耀祖不在家,他已经近一个月没沾家。你 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我是何家长子。」守根冷静道。

高力怪哼著, 上下打量他几眼,「嗤」的一声:「跟你说?高爷我当然要跟你说!告诉你们,你们一家都跑不掉!何耀祖欠钱杀人,欠的钱你们得还!杀的人何耀祖得拿命来偿!说!他人呢!何耀祖, 你他娘的缩头乌龟, 犯了事就躲在娘们的裤裆下了是不是!何耀祖, 你给高爷我滚出来!」

高力一叫,他手下那帮痞子一起帮腔怪叫起来,顿时南大街一片乌烟瘴气,路过的人也都驻足准备看热闹。而附近的街坊邻居见臭名昭著的高家人找上何家,虽想看热闹却有所顾忌,一个个探头探脑, 各自站在远处或自家院墙里张望著。

「住口!你们这帮血口喷人的畜牲!耀祖不在家信不信由你。你说耀祖欠钱杀人, 证据呢?只凭你们片面之词,谁能相信!」何父眼见丢脸丢到家门口,简直要气昏头。抓著扫把就要赶人。

「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欠钱有他立下的字据,杀人也有人看见他和我哥曾为还钱一事争执过,而后可怜我大哥就惨死在榆荚巷。你们说!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就是就是!快点!把何耀祖交出来!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

五六个痞子狗仗人势,一起跟在高力身后叫嚷。

「你们够了没有?人人一张口,想怎么说那还不随你们!耀祖不在家,你们来闹有什么意思?如果你们再闹下去, 我们就到衙门说话去!」

「衙门?你以为提到衙门爷们就怕你不成?这世上哪有苦主怕杀人犯的,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脸色一变,高力一脸狠样。

「爷们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了,老子今天来不光是来找何耀祖偿命,也是来叫你们还钱的!」

「还钱?还什么钱?」守根变色。

「喏!字据在此, 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大伙儿也可以看看,这就是赌鬼杀人犯何耀祖因赌博欠下我高家的债!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借银五百两,十天一利,到今天为止,一共八百两银!」

「八百两?!」

不只是何家人失声惊叫, 围观的人没有几个还能保持正常心。

八百两,这是多大一笔银子!?何耀祖他疯了吗?

甚至有些人想到:怪不得说何家老三杀人呢,这么大一笔欠账, 换了我,说不定也把债主给杀了。

「拿来我看!」中元第一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 立刻就要高力把借据拿给他看。

「喏,你看可以, 但不准碰!」高力得意洋洋地把手一伸。

中元凑上前仔细阅读, 那认真劲,怕是应考也不会这么认真。

一盏茶后。

「你看完了没有?」高力不耐烦了,手都举累了。

中元往后退回一步。

守根和何爹一起迎上他 。

「怎么说?是不是真的。」

中元苍白著脸,摇摇头又点点头。

「中元?」

中元终于开口,「我……不知道,那内容是没错, 但……是不是……」

不等中元说完,守根立刻打断他,抬头对高家人正色道:「高二爷,耀祖不在, 我们根本没法确定这借据 不是他打的。这样吧,等耀祖回来,我们一起到衙门对质, 到时候欠债还钱该怎样怎样,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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