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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25)

“莫小白,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真的会自作多情,以为你手里握着的东西,是要送给我的礼物。”

他张了张口,发现四肢都软得毫无力气,发不出声音。连心,也开始软掉了。

“莫小白,如果,你不喜欢我,别再干这样的傻事。因为,这样,会让我心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沉默,让她有些手脚慌乱。连声音都已经微微的颤抖。

他在心里轻轻的叹。箩箩,箩箩,又怎会以为,其实他会不喜欢?

他努力地挣扎,终于在她已经要站起身的那一刻,蹦出了极轻极轻的三个字:“我爱你。”

田箩哭了,站不稳步子,扑在他胸口。等了太久太久的答案,原来,只需要一秒钟,就已经说完。

莫小白被压着,一点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她又轻又暖,有些话,挣扎了许久,最终仍是说了出口。许多话,藏了许久,却仍来不及开口:“箩箩,对不起,那时我……”

田箩伸手捂着他的唇:“戒指,是送我的吗?”

妈妈说,要原谅,要退让。

许多事,过去了,没必要再追究。

妈妈说,要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有些人,既然已是无奈,就应该成为过去。

眼前的人,一手拥着她,一手颤巍巍地举起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粉色钻戒:“箩箩,嫁给我。”钻戒在他的指尖一直打颤,分不清是手术后太过虚弱,还是太过紧张。

田箩哭了。

“好。”她听见自己说:“莫小白,我要当你的新娘。”

他的母亲,他的下属,他身边的人,似乎都认识她。

他无论如何要赶回来,带着粉色的钻戒。

他在临晨一遍一遍打她的电话。

他在分开以后这许多年里,依然记住了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他在回国以后跟她重逢的第一个早晨,就对她说:“箩箩,我要跟你结婚。”

他没有存她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把它记在电话簿里。

他把她,记在了心里。

妈妈说,希望她得到幸福。

许多年前的圣诞夜,是她主动引诱了他。

许多年前的温哥华,是她主动追求他。

许多年前的加拿大,是她主动,让他爱上了她。

莫小白,对不起,让你爱上我。

莫小白,对不起,总是伤你的心。

妈妈说,幸福是,珍惜,原谅,和退让。

(28)

雪一直下,把窗外美丽的霓虹灯和圣诞树,都染成一片苍白。

莫小白从未见过主动得如此坦白的女孩。明明很胆怯,明明很青涩,明明害怕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却仍是在他打算要放弃的一刻,急急忙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片薄膜,把他最后一丝自制力彻底地击溃。

这根本就是一个设好的局。莫小白在拥紧了田箩的那一刻想。仿佛再次看见了冰球场里一片白色中点缀着的那抹玫红。又记起了他第一次跟她说话时,她激动得无法抹去的眼角那一缕泪花。

她的主动,堪称错漏百出。连戏码都演得老套至极。假装忘了带钱让他请客来吸引他的注意,发现他无动于衷之后,又大着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他的电话号码,这算什么?怕他拒绝所以设的局?

这局设得粗陋,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坦白得可爱。

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真的傻到对她的伎俩毫无所觉?

她看他的眼神,或她不敢看他的表情,难道不是喜欢么?

怀里的人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地挣扎,这种时候才开始后悔,未免也太晚了一些。莫小白早已经化被动为主动,既然都敢接受Bart的邀请,既然连自备雨衣都准备好了,凭什么现在才来后悔?这算什么?寻找备胎么?如果他莫小白没有也到Bart的clubing去,如果她没有喝多了给他打电话告白,她就打算放弃他,今夜窝在Bart的身边么?

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火。一把将她按在身下:“田箩,下一次要告白,绝对不许通过电话。听到没有?绝,对,不,许!”

她却哭了,睁着朦胧的大眼,看着他承诺,表情坚定而落寞:“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打了……”

莫小白只觉得心都快化了,伴着抑制不住的心跳,温柔地抱紧了身下的人儿。

虽然,喝醉了的人,是毫无信誉可言的。

但是,这难道不就是酒后吐真言么?

送田箩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坐在车上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沉默了良久,才羞答答地蹦出一句:“莫小白,你为什么……要跟我……”

要跟她上床?

莫小白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忍不住就低了头,不敢正视。突然就升起了逗她的念头:“这不是因为你勾引我么?”

立刻就看到她脸红到了脖子根。莫小白好不容易才忍下了伸手抱抱她的冲动。不是没有遇见过主动的女孩,却是第一次较了真。

雪已经停了,圣诞到来的凌晨,四处都浮着融融的洁白。即便天空仍黑,白雪的反光,却把世界照得明亮无比。

车子刚开进校园,田箩就嚷嚷着停车,说想在这样的白色世界里走走。

莫小白觉得这是田箩羞于面对自己的标准表现,却并不揭穿。只顺从的停了车,在她下车前,很仔细地,拿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把她的脖子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想起她冰凉的小手。在自己抓住她的那一刻,几乎都要被冻伤一般。又从车里翻出自己的手套。

田箩一直任他摆布,只是看着他,盯得紧了,神情连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只能假装忽略,及其认真地给她套手套。

她看了他好一会,忽然对着他说:“以前我觉得你挺像一个人。可是,我后来发现,你其实一点也不像。”

莫小白皱了皱眉,忍不住仍问了一句:“谁?”

她愣了愣,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布莱德彼特。”

莫小白笑了。感觉今年温哥华的雪下得特别温暖。心里想着,自己在她心目中,真就这么好么。

她已经套好手套下了车,摇着手跟他道别:“莫小白,谢谢你。谢谢你今晚,没有拒绝我。”

莫小白觉得自己特喜欢她套着自己大大的男用手套冲自己摆手的样子,感觉像是带上了属于自己的标志。

箩箩,傻瓜似的,怎么会以为,他会拒绝?

原本已经调了车头往回开,就因着对那句话忽然产生的不舍,莫小白停了车。

只是想要确定她平安回到宿舍而已。这么告诉自己,就很理所当然地把车丢在路边上,徒步往她离开的方向去。

很快就看到了她的背影。小小的一枚,仍然围着他的围巾,带着大大的男用手套。一步一顿,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里。

走得谨慎,又极其艰难。透着他从未见过的落寞和孤单。

她……在伤心么?

鼓足勇气告了白,他却没有回应。

努力压抑下要追上前去拥抱她的冲动,莫小白跟在她的身后,踩着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箩箩,太爱看她干着傻事对自己表达喜欢的样子,总是让人莫名地心跳,甚至都舍不得,太快地答应了她。自己这样坏,一定会被老天爷惩罚。可是,她喝醉了呀,甚至还是透过电话。这样随便的告白,他又怎么能轻易地接受?不算数,迟早,他要听她,亲口对他说。

田箩已经进了宿舍楼。雪地里再没有她的影子。莫小白踩在她留下的最后一个脚印上,好一会,转身正要离去,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她。忍不住就笑了,这不才刚分开,就这么舍不得么?

接起来,那端就传来田箩急切的声音:“莫小白,我给你打电话乱说话了吧?对不起,我那时喝多了,忘了把你存在我手机第一个快捷键里了。其实我……不是,不是。总之,把我说过的话忘了吧。”一顿,声音都带了哭腔:“还有,今晚的事,请你,当做没有发生过。”

莫小白根本等不及她说完,已经啪的一下扣了电话。

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这算什么?她,后悔了么?

后悔跟他发生了关系?还是,后悔对他告白?

她想就这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再放弃他么?

好,好得很。他甚至都不用始乱终弃,她倒结束得轻松。

对不起?他莫小白,何曾需要她的对不起。箩箩,只差那么一步,你只需要再努力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我就会答应了呀。

莫小白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早知道,应该在刚刚就追上她,不,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答应。

为什么非要看别人追着他跑不可,为什么非要人正式告白不可。他这样坏,老天爷果然惩罚他了。

不对,这一定是她的欲擒故纵。她一向就爱这样的,设一些自以为是的圈套,就好比她拐弯抹角的搭讪戏码。

莫小白笑了,箩箩,既然她费尽心机,设好了局,他又怎能,不心甘情愿地往里跳?

他把自己和她分在一个课题组里,故意给她很难的作业,然后,等着她无可奈何地给他打电话请教。

他在放假的日子里,带着她满加拿大的走,给她介绍这样那样的景点和历史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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