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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50)

尤子杰反倒笑了:“箩,箩,Ann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明知道,她在利用我,想要保护她的青梅竹马。可是,她哭得那样的伤心,我能怎么办呢?她是带我去游乐园里坐过山车的Ann,是做小饼干逗我开心的Ann,是看我受老太爷表扬,比我还感动的Ann,我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尤殿曾经说过,大师兄利用的不是他,而是她。她说:“就算是我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求求你帮他。”

所以,尤殿连退路都不再有。

所以,尤殿也只能当傻瓜。

那个寂寞而又别扭的太子,用尽了手段,一次一次,逼得她低头,非控制了她才得以安生。原来,其实是因为喜欢。

那个骄傲而又脆弱的太子,不停地表示对她的占有,原来,在他心里,她是温暖的家人。

陪了他整整8年,她期盼过也失望过,最终选择了放弃。原来,其实他一直在坚持,从来不曾改变。

他在这儿,在她的唇上,印上那个冰凉的Goodbyekiss的时候,甚至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一再的确定:“姐,如果我放手,你会得到幸福吗?”

她口口声声,一直说,希望尤殿能够幸福。原来,其实他比她,更希望她能够幸福。

自从认识了尤殿,他再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她,更不许别人给她一点点的颜色。原来,那不是他的霸道,而是他的保护。

许多年以前,在温哥华寒冷的冰雪里,林秘书对她说:“人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轻易不能逾越了。”原来,那不是警告,而是善意的提醒。希望她能够懂得珍惜,尤家给的这一份唯一。

尤殿,他竟然把自己藏得那样的深,深得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样孤高、犀利、成熟而又深不可测的一个大人。

尤子杰的电话一直在震动,震到了第七遍,他终于接了起来,皱着眉,只答了一句,就挂了。站起身,跟老王道别:“老王,帮我看着她,别让她喝酒。”

“箩,箩,再见。”尤子杰把重新满上的水杯放到她面前,才走了出去。

老王开始收拾尤子杰的餐具,笑得很温暖地看着田箩:“小姐,还要再吃些什么吗?”

田箩呐呐地摇了摇头:“老板,谢谢你,真的不需要了。”能驾轻就熟地任意动用店里的摆设,老王自然应该是老板。

老王给她端来了一个很小巧的果盘:“小姐,你跟尤先生一起叫我老王就行。我已经不是老板了,你既然是尤先生带来的朋友,这儿的老板,你也应该认识。”他从吧台底下,翻出了裱得很整齐的营业执照,指着上头的人名:“小尤先生,早在好几年前,就把我的店买下来了。”

“小尤先生来得很少,不太容易见到。”老王一边重新把营业执照收好,一边冲田箩说:“我的店其实早已经经营不善,几年前我想把它卖掉,又舍不得这些年轻时候的梦想。”老王指了指吧台边上的旧乐器:“本来已经打算卖给一个台湾人,改成餐厅。后来小尤先生找到我,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说要买下这家店。唯一的要求,是保持店里一切不变,当然,也包括我。”老王大约是觉得有趣,嘿嘿地笑了两声:“后来尤先生跟我说,这里大约有小尤先生,觉得非常珍贵的回忆,所以,他才会买下。”

田箩拿着小叉子,把小小的果盘全部吃干净了,才站了起来:“老王,谢谢你,再见。”

一直走到了店门口,才发现包和手机,都落在了店里。要再回头拿,却怎么也迈不出步子了。

最终蹲在马路边上,生平第一次,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

尤子杰说,注册对于尤殿来说,是很低级的手段,他甚至于连房产都不屑注册。

可是老王拿出来的执照上,很工整的,印着尤殿的名字。

老王说,这里有尤殿非常珍贵的回忆。

许多年以前,她在这里,献出了她的第一次。

尤殿,其实从始至终,一直,是喜欢她的。

而且,在好早好早以前,就已经把她当做了唯一,在对待。

可是,她却亲口跟他说了再见,选择了别的幸福,再不能回头。

(50)

苏然把田箩从酒吧门口接上车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本来打的是田箩的手机,结果响了很久,却是个陌生的男音接的,说是田箩的手机和包都被落下在他店里了,苏然怕有什么闪失,问了地址开车过来取的。还没到门口,正在左右顾盼着找停车位呢,就见着蹲在路边上,低着头缩成了一团的田箩了。

直觉上觉得不妥,车也不停了,横在店门口,边跑上前去边喊:“田箩姐,你怎么了?”

田箩头都没抬,走得近了,有很细微的啜泣声。苏然做医生的敏感,一步跨了过去,一把拽着田箩的胳膊,扶了起来:“姐!哪儿不舒服么?”

满脸还没有干掉的眼泪。吓得苏然手忙脚乱的:“姐,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给你看看,不,我送你上医院……”

田箩见着了苏然,一个劲地摇头。

苏然更慌了:“那,你哭啥呀。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教训他,我帮你教训他。姐,你别哭了,真别哭了。什么天大的事,轮得着你这样呀。”上下的摸了口袋,掏出皱巴巴的手绢给递了上来,双手并用地给她擦眼泪。

苏然小时候就这样,一见着她难过就慌神,然后就拽手绢给她擦眼泪。

突然有了熟人在身边安慰,心底里那一片的酸又泛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眼泪又上来了。

苏然彻底无奈了,手脚并用的把田箩给整上了他的车。幸好是乱停乱放,就在大门口杵着,把田箩弄上副驾驶座,关好了车门,再绕到店里帮她把包和手机都拿了,才开的车离开。

田箩家就在不远处,开车转个弯就能到,苏然边开车边故意讲话逗着田箩:“姐,有一年春节你跟我凑着尤殿去泰国旅游,你记得不?尤殿逗你,让大象拿鼻子把你卷起来玩,那大象本来看着好好的挺靠得住,结果卷你到了一半就甩开了,你摔下来那姿势,可把我笑坏了。心想田箩姐还哪来的修养呀~!结果你也没哭,爬起来含着泪还安慰那只大象的饲养员,让他别在意呢。”

“还有还有,那次去云南丽江,下雨,把尤殿身上的衣服给淋了,你包里恰巧又没带他的防寒服,结果找了个粉红色的雨衣勉强给他套上了,才走了几步,就有男人来找他搭讪来着。你记不记得那男人怎么说的?他一手拽着尤殿的小雨衣,一边红着脸问,小姐,能不能为你撑伞?哈哈哈哈,可把我乐的呀。尤殿就那脸蛋长得好,多遭人疼啊。”

车子刚拐进田箩家小区,“还有呢……”苏然说得起劲,突然顿了顿,一脚刹车,把车给停住了。田箩同时也看到了楼下停着的那部白色越野款LEXUS。

莫小白。

田箩盯着那部熟悉的车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苏然也跟着沉默了半天,才转了车头,调头往小区外头开:“姐,算了,别勉强自己。不想见,就改天再见吧。”说着抽了两张车上放着的纸巾,递给田箩:“何况,你这样子,被他看见了又得生事。”

田箩接过来,自己再拽了好几张,彻底地把脸都擦干净了,才说:“苏然,送我去酒店吧。”

苏然瞪了她一眼:“胡说!你这样子,怎么能自己住酒店?存心让人担心么你。去我家!”

田箩没有说话,知道这时候跟苏然坚持是没有用的。苏然看她不哭了,也没再烦她,一路沉默着,回了家。苏然住的跟尤殿是同一个精品小区,只是没他那边楼层气派,苏然等田箩洗了澡,换了他的大睡衣坐在沙发上,才给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喝了吧,淡的。可以帮助放松神经,加强睡眠。”

田箩乖乖的端着牛奶,有些烫,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手机也被苏然拿回来了,放在茶几上,哔哔的响了两声提示音。打开来,好几条未接来电和一封未读短信,电话大多是苏然之前打的,还有一条是莫小白。短信很详细:箩箩,我明天还有事,旅行不能一同前往,你先到森林别墅等我,莫小白。”

田箩看了半晌,没有回。重新把手机放回了桌面上。

苏然就坐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观察了她老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田箩姐,那太子又跟你闹别扭了吧?”

田箩继续喝着牛奶。

苏然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就他欺负你,你才会哭成这样。前阵子他拆线出院,大伙都去了,没见着你,我就应该猜到了。”

说着点了点胸口:“姐,他这次又为了什么事跟你闹呢?竟然都闹到这份上了。”

田箩知道苏然指的是她的伤心。想了很久,还是问了:“苏然,尤殿在你心里,算是任性的人?”

“当然啊,而且又骄傲,又讨人厌。小时候老霸占着你,长大了就老让你伤心。”说得顺溜,一副就站在田箩这一国的感觉,最后却顿了顿:“可是,姐,你也别怪他,我都看在眼里了,这些年,尤殿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人,看着是一大堆众星拱月一样,但除了你,他身边就根本没有纯粹些的关系。即便是蒙可,也多少带着彼此家族的牵连。更别提那群太子党了,一个比一个盘根错节。所以他才会老喜欢依赖你,你一不顺他意,动不动就跟你闹脾气。我看得出来,他那是怕你不关心他了,或者不在乎他了,哼,说白了,尤殿幼稚,故意惹你生气引你注意呢,姐,你不信就瞧着吧,哪天你当真不要他了,他肯定哭都来不及。说到底,你以为他不知道么,真正关心他的也就你一个。其他的,也就冲着他姓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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