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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53)

等着人都走清净了,才终于喘了口气,昨晚哭得那样厉害,要说眼睛不肿那才奇怪呢。

又换了冰块,折腾了好一会,对着镜子终于觉得自己能见人了,才出了门。

先回家收拾了东西,母亲跟着新戏宣传出差去了,父亲也不在,本来拿了车,想要开车去,又觉得状态不佳,最终喊了出租车。森林别墅在的方位离本城不近,地方又偏僻,司机刚开出主交流道,田箩就觉着犯困,心想苏然放牛奶里的安眠药果然没退干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昨晚明明一夜无梦的,现在竟然开始做梦。

梦里的莫小白,穿着火红的冰上曲棍球服,穿梭在赛场上。冰刀划过冰面,一挥杆子,小小的黑色球体滑进了球门。于是,他把球杆举到胸口的位置,在场上划着小碎步,冲着自己微笑。明明带着头盔,隔着老远的距离,可是,她就是看见了,莫小白是在微笑,眼睛里都是得意。

下了场,人都散尽了,她拽着他到场上,说要他教她玩冰球。田箩溜冰水平也就一般,穿了莫小白大大的服饰,越发笨拙,索性要脱了学,莫小白反对无效,田箩控制了好一会没控制好力道,终于是摔了,手胳膊正好磕在冰面上。莫小白飞身过来救,没赶上,吓得搂着她,衣服都没换,就往医务室。一路上不停地道歉,到了医务室,等她确定了骨头都没问题,只是磕伤了,修养个星期就能好,才终于安了心。站起来扶着她要走,医生把他俩给喊住了,说:“先生,您还是留下来检查一下您的手肘为妙。”她这才发现,莫小白手肘都肿了,是飞身救她的时候撞的。莫小白却也是刚发现,结果检查完,莫小白比她严重得多,都伤了骨头,打了石膏,得好两个月才能痊愈。那一次莫小白没能赶上联赛,打着石膏陪田箩坐在观众席上,盯着场上眼里的光晶亮。田箩轻轻地说:“对不起啊,莫小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对你好。”就见到莫小白的微笑,比进了球的得意更灿烂的笑容。

田箩是被司机给叫醒的,一看,地方已经到了。梦,竟然做了这样的长。

田箩给了车钱,提着小包往别墅区里走,到了蒙可家的那一栋,特意没走正门,从地下车库绕进的别墅。车库依然空着,莫小白,还没有来。

田箩摸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她从始至终,竟然没有跟莫小白约好确切的点数。到底是她来早了,还是莫小白迟到了?

田箩放了行李,开始在厨房里忙碌。她本来是个不太精通厨艺的角色,尤殿住院那会,到底给练出来了,能做好几味不错的大菜,小菜更是变着花样的学了。别墅里的佣人,都让蒙可故意放了假,这会儿要找个能帮忙打打下手活的人都没有。田箩想着莫小白在加拿大的时候,很卖弄了一阵子他的中国料理,好歹也是个能干活的主,于是一边慢条斯理地做,一边时不时地往外头望望。盼着他要来了,能帮上个忙。

直等到手头功夫都忙完了,莫小白依然是没有出现。田箩这才打了莫小白的手机,语音提示是关了机。田箩愣了愣,莫小白明明回了国,怎么会关机?再看前一天他发来的短信,明明说好了要在这里等,当时的她太过慌乱,连短信都没有回,可是,莫小白没有理由失约。

田箩在花房里,找了个能一眼看到路边的位置坐下了,盯着手上粉色的钻戒发呆。

昨天,她听到的声音太多了,所以乱了分寸,错过了接机,也没有回莫小白的电话和短信。

如果见到了莫小白,一定要跟他好好的道歉。

莫小白,对不起,早就答应了要听你的话,要对你好。却还那样的不镇定。

田箩这一生,没有那样的大哭过,哭得累了,许多事,也就放下了。

York说,保姆,是家人。

田箩明白。因为,尤家的孩子,都太寂寞。从小,除了保姆,身边再没有温暖。所以,保姆是家人。

York说,那个身份,是尤家给你的肯定。

田箩明白。因为,尤家的门槛,她攀了整整8年。尤家对她,始终宽容地接纳着。

老王说,这里,有小尤先生珍惜的回忆。

田箩明白。是喜欢。是错过了整整8年的喜欢。

尤殿喜欢她,因为她是一直陪伴着他成长的家人。尤殿喜欢她,所以尤家对她宽容且宽厚。尤殿喜欢她,所以留下了关于她的过去和回忆。

苏然说,姐,我一直以为你俩最终会在一起。

苏然说,姐,我跟你从小一块长大,太熟悉你的个性。其实你要真在乎一个人,在乎到了超出你心中所想,你就会在越危机的时刻,越想方设法地要帮他。

苏然说,姐,莫小白的戒指,真的适合么?

田箩看着无名指上夸张却美丽的戒指。她明白的,她真的明白。她知道,什么是错过。更懂得,什么是承诺。

既然已经错过了,既然已经说了再见,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就不能够,再活在那样的世界里。8年,即便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早已熟悉了圈子里的生活,也是,该彻底放弃了。

哭完了,那些曾经的爱恋,就真的已经是曾经,不能够再觉得心酸。

从今以后,要学会认真的爱一个人。再不像过去那样懵懂无知,看不清彼此。

莫小白,以后再也不会了。等他来了,她要告诉他,从今天起,她会好好学习爱他,只爱他一个。

可是,莫小白,为什么还没有来?

田箩坐在花房里,开始盯着外头的路边发呆。直盯得太阳照得整个路面,都变成了刺眼的颜色。

再打莫小白的手机,依然是关机。

田箩终于把电话打到了莫小白的办公室,虽然是周末,知道只能碰碰运气。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陌生的男音问:“您好?”

田箩默了两秒,才问:“请问……莫参赞在么?”

对方显然听出了田箩的声音,立刻转了语气:“田小姐?”

田箩答应着,对方却惊讶了:“田小姐,您怎么会现在打到这儿来找莫参赞?莫参申请外调的手续批了,下周就得到新西兰任职,田小姐您不知道么?”一顿,叫了起来:“就是今天傍晚的飞机。许多同事都到机场送他去了,田小姐您在哪儿呢?您要是现在过去,可能还来得及见上……”

田箩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已经啪一下扣上了电话。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站起身,抓着包就冲了出去。

莫小白,根本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要来与她会合!

那条短信,他根本是故意支开她!

莫小白,难道又要像许多年前的温哥华,把她丢下,一个字都没有交代,自己就这样离开?

(53)

莫小白站在机场出境口,被同事们围着,正一一跟他道别。送的人,除了部里派来的司机,剩余的都是自发前来的,其中女同事居多。大多依依不舍,让他以后保持着,多多联系。有比较直白的,就在一边抱怨:“怎么说外调就外调呀?给人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昨天才接的通知,下周就得上班,莫参您也真是,怎么不跟那边说稍微延长点时日报道?通常外调,走完了程序,总有个过渡,您这怎么就这么急?您就是太好说话,也不跟上头反映反映,不带这样折腾人的。”

莫小白笑笑,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入口,目光又立刻收了回来。

旁边的人见着了,就问:“莫参,咱来的人都到齐了,您还等谁呢?”

有好事的同事起哄:“怎么没见着田小姐?莫参住院那会,老在莫参身边转悠的,那个气质很好,长得挺漂亮的小姐,记得不?”

立刻有人反应了过来:“莫参,调得太急,女朋友生气了吧?”

莫小白摇摇头:“她忙,不会来了。”

箩箩,她现在,应该到了蒙可的别墅了。那里本来就偏,跟机场正好一个南一个北。

有同事匆匆跑回来,一脸的焦急:“莫参,您手机怎么关机了呀?刚在自选商店那儿,想给您买点东西带上,打您手机,您却关机了。”

莫小白哦了一声:“这不是要上飞机了么?提前关了,不好意思。别买了,我姓李不多,带了反倒麻烦。”

“您就一件行李,确实少了,走得太匆忙,来不及置办吧?”

莫小白回了个笑容:“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大多的东西,到了那边再打点就好。”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证件:“我过去办手续。”

“别,我陪您过去。”同事拽着他一块往里走,走得离其他的同事远了,才低声的问:”莫参,别怪我多事,其实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现在调职。虽然我给您当下属的时间不长,但真的觉得您有能力,特能干,部里也是一致都看好您的,特别是老领导,明年就退了,一心想着您能接班,您再忍一忍,最多年把的功夫,肯定提一个级别,现在出去了,说得好是外派骨干,说得不好听,还指不定那边什么情况呢。白白浪费了提拔的机会。”

莫小白笑了,拍了拍同事的肩膀:“那边确实缺人,我不去,总也得有人去么。何况我本就外调回来的,去也适合。别想太多了,跟他们回去吧,大周末的,别陪我在这儿耗了,我马上办了手续就先进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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