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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66)+番外

张平脚下打了个趔趄,眉毛顿时耷拉下来。

两人没走悬挂着宫灯的走廊,而是走进幽深的花园穿行而过,遇到墙就直接翻过去。虽说步伐不紧不慢,但怎么都逃不过一点鬼鬼祟祟的感觉。

「明明是我自己的王府,睡的也是我自己的人,为什么我还得这样偷偷摸摸?」高大男人的抱怨好像比张平还多。

「这就是偷情的乐趣啊。」张大侍人感叹道。

「张平。」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个二愣子?」

绝世高手的反应总是非同寻常的迅速……张平一脚把他家王爷踹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扑通!」

「来人啊!有刺客──!」张平一不做二不休,扯开喉咙就吼。你不喊,我帮你喊。这一嗓子顿时让早有准备的宁王府立时苏醒过来。

皇甫桀从池塘中冒出头,抹抹脸上的水珠、扯掉挂在发冠上的水草,脸色阴沉得怕人。

张平站在池塘边慌张地大喊:「王爷!王爷您有没有事?王爷,奴婢这就下来救您!」

张平挽袖子,张平卷裤腿,张平脱鞋子……听到声音的侍卫们赶了过来。

「快快!快把王爷救上来!」张平把脱了一半的鞋子重新套上,焦急地大喊。

皇甫桀站在池塘中,死死盯着张平,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XXXX的恶毒表情,吓得跳下池子想要救他的侍卫们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刺客呢?张侍人,你有没有看见刺客往哪里逃了?」侍卫之首的朱炳一边指挥属下把宁王从池塘里救出来,一边询问张平道。

刘旗忠眨眨眼睛,不明白这是演的哪出戏。他们的大帅会被人逼进池塘?还这么没面子的让人来救他?对他忠心耿耿的张侍人就站在池塘边跳脚却没有在第一时刻跳下去?还有……王爷现在不是应该在洞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朱炳咳嗽一声,管他演的什么戏呢。作为侍卫首领的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刘旗忠收到伙伴的提醒,立刻收起一脸讶异,正经八百地开始命令人满王府地搜查刺客。

张平哭丧着脸,自责地道:「我、我没看清。天这么黑,又发生得突然,王爷躲开了刺客袭击却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我一喊,那刺客就跑了。我就光顾着王爷了,没注意到对方往哪儿跑了。」

朱、刘二人越发怀疑此次落水事件有鬼。张平的武功深浅他们并不了解,但他们也知道张平身手绝对差不到哪儿去。如果说,能在十万敌军中横着走的张平会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刺客的逃窜方向,怎么说都不能让人信服。可是在不知道王爷安排这出戏的用意之前,他们只能假装把张大侍人当成一个普通的不会武的太监看。

宁王殿下终于从池塘中走出。

可怜三月的天,一身湿衣,光看着就让人打从骨子里发寒。再加上宁王殿下周身泛溢出的冰寒阴冷之气,啧!

张平喊了一声:「王爷,奴婢去给您拿衣服!」哧溜一下就窜了。

皇甫桀对解下自己外袍准备给他披上的刘旗忠做了个不用的手势,阴森森地吩咐了一句:「给我搜!一定要把那刺客给我从王府里搜出来!」

「是!」轰然一声回应,当夜宁王府的灯光亮到了第二天早上。

做下冲动之举的张侍人躲在柴房里,一边愁如何让那人消气,一边苦思自己怎么会如此「狠心」。

「砰!」柴房门被踹开,数名侍卫一拥而进。

「张侍人?」

「咳咳!」张平站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道:「王爷落水受寒,我过来抱点柴禾给他烧热水用。」

侍卫们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张大侍人被贬到厨房烧火了?还有,张侍人,您说您来抱柴禾的,怎么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了?

众侍卫心中有疑惑,却也只能目送张大侍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张平推开房门,非常镇定地回身关门,然后非常镇定地从两道阴毒的目光中穿行而过。

宁王皇甫桀就坐在床边上看他有条不紊、一丝不茍地用铜盆里剩下的冷水洗脸。那种庄严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做祭祀天地仪式的准备。

皇甫桀正准备开口,张平突然在此时回头,用一种非常怨怼的眼光瞥了他一眼。这一点,顿时把皇甫桀准备出口的咒骂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你……」

张平也在床沿边坐下。

皇甫桀突然感到有点紧张,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张平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他常用的帕子,展开、转身,往身边人头上一盖。

皇甫桀的心跳开始加快,脸颊不知怎的变得有点微烫,两只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一只粗糙却温暖的手盖住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

皇甫桀咽了口口水。

「咕咚。」

很小的声音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放得无限大。

有气息朝他靠近,坠在脸上的帕子被掀开。

皇甫桀微微低下头,张平伸手去抬他的下巴……

皇甫桀抬手一挡,张平手腕一翻使出小擒拿,皇甫拆解。

一开始,两人都还很有点高手的样子,无声地快速的你来我往。但不到一会儿,高手风范尽失,什么阴招都使了出来。到最后,干脆就跟街头两个无赖打架一样,你撕我咬,在床上扭打成一团。

「你发什么神经,竟然大冷天地踹我下水?」

「谁让你背着我乱搞!」

「操!我什么时候背着你了?我搞哪个女人你不知道!」

「当着我面更混蛋!老子已经忍气吞声了,你还敢嘲笑老子是个二愣子!」

「你忍气吞声?是哪个阉货听人要娶妻兴高采烈的?」

「你骂谁阉货!」

「骂的就是你!说你愣你还不承认?哪个白痴会把自己阉成太监?」

「老子要不变成太监,你小子早就死在宫里哪个旮旯里了!」

「死了更好,省得天天受你欺负!」

「我欺负你?!你手抓哪里呢!」

「你没欺负我?你没欺负我,会在这天气把我踢池塘里?」

「老子吃醋!哎哟!你咬哪儿──!」

「……放屁!你要是会吃醋,驴子都会改吃肉!捅死你这阉驴!」

「哎──痛啊!这跟驴子什么关系……王八蛋!丑八怪!死魔头!我要早知你小子会这么一混蛋,当初就该半夜把你给填井里!把手指拿出去!」

「你舍得吗?」

「我怎么舍不得?我、我……」

「好,好,就知道你这死太监胃口越来越大,我这就给你换,换本王的大肉棒捅你。满意了吧?」

「……同情心最该杀……」

「什么?宝贝,别一开始就夹,先让我进去……」

「……」我今晚就不该回卧室。这小子心理扭曲的程度果然不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奶奶的!

天近四更,宁王寝室刚刚偃旗息鼓。

「咚咚咚。」

皇甫桀睁开眼,张平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叹口气,扶着腰起床。皇甫桀伸手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张平一巴掌把那只毛手打飞。

「王爷,开始了。」门外传来谋士风雨山从没有过的凝重声音。

一盏茶后,张平打开大门,衣冠整齐的宁王从卧室中走出。

门外,风雨山打头,刘旗忠、朱炳、钱若谷在后,院子里站满了王府侍卫。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王爷,刺客已经抓到,言夫人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朱炳上前一步禀告道。

「嗯。雨山,现在景况如何?」

风雨山回禀:「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陶将军已经带人守住所有城门。周湛江将军也已在京城三十里外埋下三万精兵,随时听候调度。惠王现在宫中。」

「老五那儿呢?」

「惠王的人进去了,现在已经和舒王府的人对上。」

「跟紧他。」皇甫桀没说明跟紧谁。

但风雨山显然明白他在说谁,「是。」

「可有人察觉今晚异动?」

「目前没有。诸位大臣刚参加完您的婚宴,每个人都喝了几杯。惠王殿下大概想让今晚的行动万无一失,在今天宁王府所用喜酒中都下了相同的东西。而只要有人沾了今夜的酒水,不管你喝多少,都会睡到天明。」

点点头,皇甫桀那张充满魔性的脸庞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走吧,我们该去宫中勤王救驾了。」

第二十七章

当今胜帝在睡眠中一惊而醒。

他并非马上皇帝,也完全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可他的警觉性却不输任何一名自沙场归来的将军。这可以说是他天生的,也可以说是他后天特意培养起来的,不管如何,这分警觉性救了他很多次。

这次呢?是否已经来不及?

胜帝推开被子坐起,有所预感地望向不远处的纱帐。

值守的小太监听到动静,在纱帐外小声询问了一声:「皇上,可是起夜?」

胜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去看看门外侍卫是否还在。」

小太监不解,侍卫们怎么可能不守在门外?但仍旧依言打开了大门。

「咕咚。」有什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