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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36)

  “宸者,天地之jiāo宇也。我相信,天地之间必有我,从此以后,我叫林宸。”

  仙风道骨,亦是离经叛道的师父那日道:“为何不改了姓,岂不更痛快?”

  她的黑瞳,冥黑中闪着残忍诡谲:“我爱记仇,师父。用这个姓,我一生一世都要怀恨。”

  她挺立着,直到失血过多昏迷,还最后坚持问:“流过一半了吗?”

  师父事后也不禁叹道:“好烈xing!好煞气!”

  ……

  她站在窗边,看着天上星辰,想着旧事,终于等到寅时过半——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给母亲喂完药,换了身夜行衣,又取过黑巾蒙脸,无声息的出了门。

  如今鞑靼人占了京城,在那里烧杀yín锊,这次前去,文雅点说,是一探鞑靼军营的虚实,往粗里说,却是她“看不惯那些臭烘烘穿shòu皮的家伙在城里乱窜,若是遇上好时机,割了那将帅头颅就是”——这是她事后面对bào怒师父时的言语。

  官道上只见荒凉和血迹,一些尸体胡乱横卧在地上,血腥中带着点腐臭,眼下已是六月初,已会腐烂。

  她轻功十分了得,若是有人在,只觉得眼前一花,连道黑影也不见。

  只得一刻,京城的轮廓就有些清晰了,林宸正在观察守城的卫兵,屈rǔ听得身后马蹄疾驰,听声音来势飞快,她避过一边,冷眼看着一个少年穿着黑衣,拉着手中缰绳,让马停在了路口。

  他身形挺拔隽修,也蒙了面,只看鼻子以上,就可知仪容清俊,周身气质极为雅逸。他把马拴在树上,也开始用轻功赶路。

  林宸不久就赶上了他,却不超过,只是在他身后细细观察,只见他到达城墙下方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爪钩,往城头抛去,确定稳住后,三两步一蹬,就开始向上爬。

  林宸知道这约莫不是敌人,她正是十二岁的年纪,一时玩笑心起,使出出神入化的轻功,几下就如仙人般“飘”上城楼,专等在那青年爬的上端。

  只见那少年一会儿也爬到城头,他抓住青砖边沿,把身体重心移上就大功告成,只见上头忽然冒出一个头来!

  一个黑衣蒙面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模样十分古怪。

  他正悬在空中,电光火石受这一吓,反shexing的一松手,整个人立刻向下滑落。

  那黑衣人轻“咦”了一声,很是清脆,依稀是女音。她连忙抓住绳子,有些láng狈的把人拉上来。

  两人内力尚浅,又吃了这一惊,都有些气喘。

  最后那一拉,少年无意抓住她的手,只觉得细腻光滑,如同丝缎暖玉一般,不由楞住了。

  林宸虽然早慧,对男女之事却知之甚少,觉得受了他爪子“轻薄”,顿时大怒,啪的一声,就是一记耳光。

  少年傻楞楞受了这一掌,待要生气,却看着这黑衣人体态身形,立知这是个不晓事的丫头,只得苦笑一声:

  “小妹妹,你多大了?”

  他自觉纯良的笑容,在林宸看来却是口水滴滴的“láng”类“yín笑”,她拔剑出鞘,青年只觉得一阵凉风,等剑光消失后,才发现自己衣裤上全是窟窿,绝对是衣衫褴褛!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阵风过,再看,伊人已无踪迹。

  “好高明的轻功啊!就是脾气太辣!”

  青年缩了缩自己的衣裤,以免“chūn光外泻”,小丫头忽下毒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我的夜行衣啊!!!!”

  ……

  正是黎明时分,宫城中央的广场上却仍在狂欢。

  身着轻软皮甲的鞑靼将士在火堆边狂呼灌酒,他们喝得醉醺醺的,酒酣体热,把皮甲都剥下的,露出一身黝黑臂膀的,醉倒在同伴脚下的。比比皆是。

  林宸伏在宫墙的琉璃瓦上,静静的看着下方的肆意欢闹。

  她虽然不懂兵法,在驻扎的内城兵营走了一遭,却也暗暗佩服鞑靼军中的调兵布局。

  十人长,百人长,乃至几位万骑将,都是各自把营帐设成警戒状态,他们虽然以胜利者自得,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大意。

  各处都守卫严密,若真要杀人放火,也不是不能够,看着这定时轮换的重重岗哨,林宸知道他们马上会发现——营帐看着散乱,一声叫喊,却能迅速聚集起兵士,平定事态。

  宫城前的这一众人马,能如此随意酗酒,是因为他们是最先攻入城的先锋,每个人的刀都砍卷了刃,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连神志都要狂迷了——这样的悍卒,需要醇酒妇人才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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