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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104)

“听说,你派了十二路伏兵,都被于同襄给解决了。”晋枢机揪着桃儿耳朵,心情像是很好。

“哼!”商承弼只是哼了一声。

“听说客栈着火了,可偏偏才烧到他住的厢房,就下起雨来了。可真不巧。”晋枢机似是故意在惹商承弼生气。

商承弼并没有派人去烧客栈,只是他也懒得解释。

“又听说,本来是五百人围攻他们十几个的,可偏偏叫他走进了葫芦口,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被商从涣那个小子来了个一夫当关。”晋枢机边说边笑,想到探子回报,商从涣堵在葫芦口,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捆一双,堂堂五百人的先锋队,最后竟然还被他一把迷烟放昏了,就忍不住好笑。

商承弼自然更不会答话。

“不过,连图庄族的人都要凑热闹,这个小族本来在大成和我们之间,平时连自保都难了,这次居然跑出来保于同襄。所以,也不能怪你,只能说,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晋枢机是真的不气得商承弼跳脚不罢休。

“他们不是图庄族的人。”商承弼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图庄族虽然古老而神秘,可是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这群人是绝对不敢因为一个小小的于同襄得罪他的。“他们虽然操着岳南口音,但很有可能是成国或者压根就是王叔的人假扮的。”

“哦,是吗?”晋枢机弯□子将桃儿放下,要他过去挠商承弼的脚。

商承弼被这一人一猫弄烦了,可偏偏又发不出火,“你到底是要怎样!”

晋枢机俏皮地一卷舌头,“不怎么样啊,就是说,过了明天,于同襄就进京了,某些人,要愿赌服输。”

商承弼这下是真的燥了,他沉下脸,“朕是不会输的。”

“除非,你真的肯现在和于家撕破脸派两千亲兵围攻于同襄,否则,你输定了。”晋枢机卷着发梢。

商承弼又打开了一本折子。

晋枢机从床边蹭过来,在商承弼面前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有个大消息,你买不买?”

商承弼握住了他手腕,“你今天是皮痒了是不是?”

晋枢机哧哧一笑,“我的属下告诉我,那位商少帅在邻近京安的时候突然中暑,他那两位二十四孝师叔已经赶去看他了。”

商承弼一惊,他是绝不肯相信,晋枢机的消息竟比他的消息还要快的,“你怎么知道?”

晋枢机一下就挂在了商承弼背上,还伸出手指戳着他面颊,难得的活泼,“我已经给他下了一路的中暑药了,他要是再不晕,我这明晃晃的银子不是白花了吗?”

“你居然故意算计朕?”如果卫衿冷和景衫薄都赶去看风行,那能在他们两个面前动手杀了于同襄的可能就真的微乎其微了。也就是说,这场赌局,晋枢机从一开始就算定了自己不会输。

晋枢机顺手拈起了一枚蜜饯,“那当然。我巴望着你上当这一天,已经五年了。”

商承弼先是气怒攻心,一把将晋枢机拉过来,几乎要将他手腕捏碎,可见到他兴奋中透着狡黠的神情却突然放开了手,“既然这样,就让你骗一次吧。”

“你不生气?”晋枢机早都做好了准备承受他的怒火,如今见他面色转和又突然害怕起来。

商承弼轻轻握住了他的肩膀,“重华,其实,朕远比你想的爱你,我希望你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今天的心情并不好,可是写这一章的时候,嘴角是翘着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有些事去尝试了,总比臆想的强

努力就会有好结果吧,大家都要加油了

第94章九十四、于府

于同襄指尖抵在桌案上,左手上的茶已温,来往的侍人对他态度还算客气,只是等待本来就是一件消磨耐性的事。即使知道晋枢机不会出来见他,但将他晾在这里,也难免有几分消遣的意思。

“参军。”一个年长些的侍监终于出来,“侯爷说,他知道了。赈灾是大事,要您立刻去京都府。”

“有劳了。敢问公公,我递上去的状报——”

“侯爷说,参军远来辛苦。沿岸的情形不好,相信您一路前来也看到了。”那侍监说着还向上拱了拱手,“皇上和侯爷存心要全定国公的名声。还望参军体谅。”

“是。”于同襄的态度很是谦恭。

那内监突然掐尖了嗓音,“侯爷有话,于家满门忠烈,别让那些不识好歹的门生坏了定国公的晚节。”

于同襄听晋枢机这话说得颇为骄横,也有些不满。只是如今人在矮檐下,却不得不忍让三分。谁叫爷爷的那些门生们不争气,瞒报疫情不说,连赈灾款也敢贪,才让晋枢机这种货腰贾色之徒抓住了把柄。“皇上天恩,臣下感激不禁。”他原就是心机深沉的人,忍一忍眼前还不算什么。

“既是如此。参军一路风尘,就请回府里去,太傅自然会交代您的。”那侍监说完了话,也不拿于同襄送上的银子,径自转身去了。

于同襄回到府中,先是拜见了于中玉,这位年高勋著的老人似是完全早都想到了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床榻之上撑着身子,一双炯目一动不动地盯着于同襄,半晌终于舒了口气,“好。”

“国公爷。”爷爷变成了父亲,于同襄对于中玉的称谓倒是没变。

“靖边王将你调敎得很好,好。”于中玉伸出手来,因为年事已高,尽管精神还好,那双曾经在死人堆里刨出过同袍的枯手却皲涩得像是树皮,于同襄连忙凑到床边被他握住手,于中玉嘱咐道,“听你师父的吩咐。”

“孩儿省得。”于同襄低眉顺眼得道。

于中玉突然握紧了他的手,“万事隐忍,勿要出头。靖边王挑了你,很好。他想得和我们是一样的。功高震主,总有存不下的一天。你向来是个忍得住的,别怕看人脸色,也别怕吃亏。于家要做忠臣,你是靖边王的徒弟,凡事要将忠孝放在前面。”

于同襄有些不懂了,只能试探着答一句,“师父很看重孩儿,不会委屈。”

于中玉眸子一亮,轻轻拍了拍他手,什么都不说了。

于同襄想再问,于中玉已像是倦了,挥挥手要他退下。他恭谨告退,将这一桩嘱托暂且搁下来,改日再问父亲。虽说父亲现在变成了大哥,但是父亲的话听一听总是不错的。

“本以为大漠辛苦,你倒是结实了些。”于同勋拍了拍于同襄肩膀,这本不是他得意的儿子,可如今出息了许多,倒也是高兴的。

“是。”于同襄一向是尊敬父亲的。

“王爷可好?”这句话倒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不问的。于家未必和商衾寒有多少交情,可如今有了于同襄这重关系,他们自然盼望着商衾寒无病无灾到百年。

“师父很是康健。特地嘱咐问候国公爷和父亲。”他还是选择了父亲这个称呼,于同勋微微有些变色,还未说出什么来,就有小厮禀报,商少帅求见。

“快请。”于同勋连忙吩咐。

风行被晋枢机算计,才进了京安就中暑了。于同襄是他师兄,当然是最先带到于家来。只是于同襄未免商承弼疑忌,才进京就立刻进宫,回来又立刻拜见祖父父亲,还未来得及去看风行,风行便已经醒了。于同勋早就听说这位商少帅少年英雄,不让乃父,可究竟未曾见过。如今才见他进府就是抬进来的,心下就是一抽。想来恐怕是世人敬畏靖边王便难免高抬他儿子,到底一个十岁的奶娃娃,又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从大漠一路来到京安,受不了暑热也是难免的。他心中明白,商衾寒就这一根独苗,宝贝得什么似的,可千万不能让他在于家出事,又在心中编排商衾寒,十一二岁不在王府读书,叫个小孩跑到京安来添什么乱。因此他一接到于同襄传信就立刻通知了尚在疫区的楚衣轻,又急急叫人送信给卫衿冷,一面又连忙请了名医等在府中诊治。晋枢机也是知道自家哥哥一定会去看他这个宝贝小师侄,怕被看出自己做手脚,药也不敢下得很重。虽然在马上昏过去的一下极是骇人,可过了几个时辰便自动醒转了。

事实上风行一早就觉出有异,他素来身体极好,又是从小被楚衣轻用药养大的,不可能受了一点暑热就头昏脚沉。他想到这里,便在心下盘查一番,本来不觉得,如今稍加留意便发觉出快进京安时路上驿站的诡异。他陈算极深,知道自己身为靖王世子,贸然进京就是众矢之的,不仅是商承弼晋枢机,就连于家也未必完全可信。只是依旧不明白是谁动得手脚,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也不欲自己在天子脚下显得太精明,便被人当成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又如何。当下不动声色,假作中暑,乐得让于同襄去应对。只是一到京师,于同襄直奔皇宫,他却被人抬到了于府,又听说于家派人去找两位师叔,又请了一众名医,也不敢玩得太过火,他和楚衣轻学过医术,蒙骗一两个郎中倒还不难,计算着时辰,差不多时候就醒了过来。

“小侄拜见太傅。”风行才进门就立刻行礼。于同勋伸手就扶,他却很是惶恐的样子,“世伯垂爱,只是,这个头小侄是一定要磕的。父亲有话,说到小侄初来贵府,不敢惊扰国公爷,却一定要向太傅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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