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支离(102)+番外

沈默虽然心里也觉得乔熳汐说的有道理,可是,却终究是不愿意承认的。开玩笑,他要是现在能对乔熳汐低头,即使他自己能放过自己全身上下的关节和骨头也不会放过他,真的好疼啊。

“妈--”乔熳汐正扎了一小块雪梨送到骊歌口中,骊歌轻笑着看他,似是等着他的解释。

乔熳汐轻声道:“妈,我将那孩子接来了。”

骊歌从乔熳汐手中接过水果叉,“是绑来了吧。”

乔熳汐点头道:“嗯,我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了。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骊歌颇为玩味的道:“瑀宸的心肝宝贝,你就这么给绑来了,就不怕他着恼。”

乔熳汐只是淡淡道:“他敢?除非他屁股不想要了。”

骊歌却只是轻轻吐出一句:“为了这个孩子他连命都能不要,你那点手段算什么。”

乔熳汐知道骊歌还是对秋瑀宸和沈默之间的异乎寻常的在乎相当不满,只是现在又不敢劝,只能想尽方法保护着沈默。他知道,王云天和褚清渃都在打沈默的主意,王云天自不必说,即使是为了言寓荆,也不会放过沈默的。褚清渃这个人就更让乔熳汐头疼了,他知道,这个人一向是条变色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的人。说他是骊歌的人,他敢帮迟念来捆秋瑀宸,说他是迟念的人,他直到现在还依然为骊歌通风报信。乔熳汐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能毫不犹豫地将亲妹妹送入虎口的并不多,更何况,他这些年替骊歌卧底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来也不见他强出头,可是但凡是S省黑道的势力,他都能分一杯羹。乔熳汐很希望有一段完整的时间让他细细思索最近发生的一切,形势并不允许他多做耽搁,他已经在style调了一架私人飞机,正和相关方面做沟通,希望能够批准他明天的飞行安排。乔熳汐早已经确立了方案,他决定让私人飞机和韩国飞往中国的航班同时起飞,迟念一定会在这两天里监视所有韩国飞往中国的私人飞行,因此,乔熳汐并不选择在这期间回国,而是决定和固定的航班同时起飞,私人飞机肯定比客机要快的多,他相信当迟念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客机上的时候,他早已经回到了S省做好布置,打他个措手不及。

尽管乔熳汐并不愿意将迟念的痴情作为推论文禹落还活着的证据,可是,内心不安的悸动早已泄露了一切,在骊歌面前,他并不敢透出一丝一毫来,却依然没有瞒过他的母亲,骊歌只是很随意的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打赢迟念你才可能赢回14号,现在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乔熳汐记得当时自己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可是,他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知道,压抑一份狂喜是这世间最难的事,甚至比承受一次重创更难,可是,被长期的苦难所锻造出的理智清醒的告诉他:哪怕只有最微薄的一点希望,禹落也会不顾一切的出来找你,他现在还没有出现,只能证明他根本无路可逃,你又如何能在情人无助到极点的时候,独享他死而复生的喜悦,而将被迫生离的痛苦丢给他独自承担?

第九十八章回国

沈默看着摆在他面前的蛋羹,颜色黄黄嫩嫩的很是悦目,可是毕竟并不赏心。被关在这里又是一天一夜,说不渴不饿肯定是假的。其实秋瑀宸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一向是很少吃东西的,有时候对着手提电脑一愣就是一整天,褚清沙也不便说什么。那时候他也并不觉得饿啊,谁承想,被关在这间冰冷阴暗的地下室里,什么事情也没得做,全身上下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件浴袍,乔熳汐像是故意找他麻烦似的,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也就罢了,却又命人抱来了扎好的厚厚的几个草捆,其实铺开的话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床了,但是沈默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赤着脚蹲在冰冷的地上,凉气不断得向上冲,他现在又冷又饿的,实在是不好过。想坐下吧,又怕弄脏了雪白的浴袍回头被乔熳汐看笑话,只能蹲一阵站一阵走一阵,别提有多痛苦了。大概是被绑得太紧,现在身上还有一道道红印子,其实这也怪不得乔熳汐,因为如果沈默自己不乱挣扎的话,也不会越挣越紧的,就像现在,如果他肯铺好草垫,乖乖的躺着,吃着乔熳汐命人送来的蛋饼蛋羹蛋汤,也是很惬意的。可是这个别扭孩子偏偏就是没事找不自在的,他要自讨苦吃,谁也没办法。

虽说沈默心里是不断地和乔熳汐较劲的,可又冷又饿的滋味儿他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尝过,无奈,只能将单薄的浴袍紧了又紧,实在不行,只能毫无贵公子形象的不停跳着取暖,跳着跳着脚板就一阵阵疼,不觉在心中暗想,说不定这就是从前练摸高跳时捏“小秋”肚子的报应,想着想着,又想到秋瑀宸了,心里更是一阵酸疼,却也忍不住苦涩加埋怨:秋,你在哪啊,你的小默又被你的无良哥哥恶整了。想到这里又觉得委屈起来,就算秋瑀宸在他身边,也一定会恶狠狠的呵斥他要他和乔熳汐道歉,然后再摆出一副谦谨恭敬的样子对那个看着就让人生气的变态狂说什么瑀宸管教无方愿意受罚之类的蠢话。沈默轻轻叹了口气,蠢就蠢吧,这个蠢蠢的教练现在怎么样了呢。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沈默当即站直了身子,张肩拔背的标准动作,虽说没有人会用气宇轩昂这样的词形容一个穿着浴袍的人,但是,沈默的神气到底是得意的,至少在他自己想来是得意的,尽管落在乔熳汐眼里的全是外强中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幼稚。乔熳汐倒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走过去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沈默又累又饿体力大大衰退,逃又逃不脱,挣也挣不开,只有一张嘴还来得及骂一句shit,乔熳汐只是淡淡一笑,将他放回地上,转身就走。

沈默这次可着了慌,哑着嗓子叫道:“你去哪?”

乔熳汐却头也不回的向外走,沈默无奈,狠狠地咬了咬牙:“乔学长,你去哪?”

乔熳汐这才缓缓回过头,淡淡道:“半小时后的飞机,回国。”

沈默现在还哪敢耍个性,想央求乔熳汐带他回去,可是又如何开得了口,口中干得发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着乔熳汐又要走,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被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什么时候才见得到秋,哪里还犟得起来,冲口就是道歉,“乔学长,对不起,可以带沈默一起回去吗?”

乔熳汐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了门,沈默更急,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赤着脚就向门外追,“乔学长,沈默错了——”正说着就看到乔熳汐拎着一个小袋子又走了进来,正是自己的行李包,“换衣服!”

乔熳汐站在门外,沈默挑了一套运动衣换上,正换着就红了脸,衣服是换完了,可是,行李袋里连双拖鞋都没有,他该怎么走出这间屋子,正想着,乔熳汐就扔进来一个盒子,沈默打开盒子,连袜子都是他喜欢的阿迪,兴奋的说了句谢谢,乔熳汐却只是冷冷道:“吃了东西再走。”

果然,沈默一出房门就看到已经有人端着托盘等在门口,本以为乔熳汐刁难他又是什么煎蛋煮蛋蛋汤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却是他喜欢的小米粥,他看了看乔熳汐,有些踟蹰,终于还是道:“学长,沈默还没有刷牙。”

乔熳汐却只是冷冷道:“一分钟,随你。”

只这样一句话,就将沈默刚才的一点点感激全都粉碎了,他却怄气似的真的去行李袋里将自己的牙具取了出来,将托盘上的食水用来刷牙了,漱口水没处吐居然吐在粥碗里,乔熳汐只是冷眼看着,正当他满口牙膏沫的时候,转身走人了,沈默不敢耽搁,随便的漱了两口就追出去,嘴里还是浓浓的薄荷味道,心里却后悔的厉害,只跑了这么几步,胃就有些疼,他自然明白这是饿的,可是,却终于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好在乔熳汐并没有因为他的不知好歹将他从飞机上扔下去,可是起飞那一刻因为体力不济带来的强烈晕眩感真是让他鄙视死了自己的臭脾气,却不知道,以后这副脾气更是让他吃了不知多少苦。

无论是什么时候,骊歌永远都是一副温婉高贵的样子,乔熳汐坐在他身边,大概是不方便的缘故,两个人都没有谈图腾这次的变故,而是随便聊些有趣的话题。乔熳汐正笑着讲乔熳沨告诉他的趣闻,不觉就谈到了葡萄酒,乔熳汐笑着道在一次酒会上有人侧斜酒杯45°冒充行家看酒龄,却将橙红色的当作宝贝,完全不明白已经过期了,骊歌也笑着说道现在有很多人喜欢附庸风雅却根本不懂酒,她就曾经见过有个暴发户用Levoville-Las-Cases漱口还自鸣得意,完全不为自己做了这等焚琴煮鹤的蠢事惭愧。乔熳汐听到这里却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淡淡道:“妈,这倒也没什么,我还见过有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却用饮用水漱口呢。”

骊歌轻声道:“这个人不是大智就是大奸,你留心吧。”

乔熳汐明白骊歌是将这种行为理解成了一种政治手段,他笑笑:“不是的,妈,这个人只是为了和熳汐怄气。”

骊歌也笑笑:“那就是大蠢。”

上一篇:逆差 下一篇:支离之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