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支离(120)+番外

王云天哼了一声,忍了好久才没有将勾二嫂之类的话说出来。言寓荆自然是明白王云天喜欢吃醋的,本已收回来的脚又不安分,一脚就踹翻了桌子,“你爱送谁去送谁去,我不走。”

王云天看了他一眼,面色沉了下来,“别逼得我把你送到刑堂去。”

言寓荆索性将已经翻了的桌子又踢的掉了个,才狠狠道:“喜欢男人的男人都是暴力狂啊!”

王云天知道言寓荆脾气差,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打断骨头都改变不了,只能使出杀手锏,“褚清渃现在连自保都难,也不见得能护得住妹妹,你要是答应,我替你送那个女孩一起走。”

言寓荆一愣,“你们有难?”

大概是在他漆黑的眸子中读出了关怀,王云天心里一热,“没什么,你乖乖听话就好。”

言寓荆听到乖乖听话这几个字,一腿劈在斜倒着的桌子上,他腿上的功夫自然是劈不开桌子的,疼得冷汗直冒,王云天无奈,只得强按着他看了看伤,虽然青了一大片,好在没伤到骨头,真是对这个倔脾气的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些日子褚清沙每天都来言寓荆这里,沈默曾经来过的消息,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平静。其实,王云天是明白的,尽管褚清沙成为沈褚清沙的可能微乎其微,言寓荆和她也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虽说,瞒着褚清渃送走他妹妹有些不地道,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目的,只是得到九天会被秋瑀宸抢走的地盘和图腾的信物,毕竟,迟念许诺的图腾十分之一的地盘太渺茫了。

只可惜,一切的一切都是天不遂人愿,他的人还没有将言寓荆和褚清沙送出九天会门口,就已经被褚清渃拦了下来。

“哥,不要逼我恨你。”密室里的褚清渃看着因为反抗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言寓荆,说出了自从被关之后的第一句话。

“男人挨两下死不了的。”褚清渃淡淡道。

“你别忘了,他是谁的人。”褚清沙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褚清渃只是笑了笑,“谁的人,我连骊歌那个臭婆娘的儿子都敢抓,还在乎他是谁的人。”

褚清沙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哥,你究竟要做什么。”

褚清渃看着他的妹妹,“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会比乔熳沨还风光。”

褚清沙却只是轻声道:“我连乔熳沨是谁都不知道,她也不见得有多风光。可是,我见过乔熳汐,虽然没有深交,但是我看得出,他并不快乐,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褚清渃看着自己的妹妹,“你错了,只要出手,就永远不会再有收手的机会。”

第一百零六章战之罪

“小言!”王云天看到言寓荆的时候几乎已经疯了。

被吊在门框上的言寓荆张开眼睛,大概是张的太用力,眼角处竟有血珠滑落,张了张口,却用破裂的嗓音吼了一句,看他的表情似是极为吃力,只是,音量却很低,几乎听不到,甚至因为张不开口,也辨不出口型来。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你先走。”

褚清沙被褚清渃的两名属下看着按在房里,对于这场战役,明明斗争的双方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也看不透的局外人。

“放他下来!”伴着枪声的请求,叫做威胁。

褚清渃只是轻轻一笑,子弹堪堪的擦着绳子飞过去,言寓荆左手手腕上的绳子立马断开,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加在右手的绳索上,虽然一声不吭,却依然掩不住痛苦的神色。

王云天看着褚清渃:“放他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褚清渃笑了笑,“天哥果然识时务。”

正说到这里,就看到秋瑀宸从长长的甬道里走过来,站在王云天身旁,“不识时务的只有你。”

褚清渃马上退到门后,让言寓荆的身子挡住自己,“秋盟主,恐怕不该你多管闲事。”

秋瑀宸只是抚了抚枪管,“放了他。”

褚清渃居然马上将言寓荆从门框上放下来,却突然朝着房内的一张木桌放了一枪,桌子立刻倒在地上,“用他换怎么样?”

话音刚落,就从地下接连上来五个人,沈默正被夹在中间。

“默!”褚清沙叫了出来。

秋瑀宸一怔,却马上冷静下来,只可惜沈默并不能像秋瑀宸一样冷静,看到倒在地上几乎已经辨不出人形的言寓荆立刻冲了过去,“浴巾——”秋瑀宸心中一酸,沈默最关心的究竟还是兄弟。

“别过来!”褚清渃立刻将枪口对准了沈默,褚清沙一急,居然挣开了按着他的两个人,飞奔到沈默身前。沈默身子晃了两下就倒在地上,看来极为虚弱。

“默!褚清沙跪在地上,沈默死死咬着嘴唇想要撑起身子,却终究站不起来。

秋瑀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枪口对准褚清渃,“放了他们。”

褚清渃冷冷一笑:“秋盟主,你的枪是比我快,可是,杀他,很容易。”褚清渃将瘫软着的言寓荆拽起来,用枪口抵着他太阳穴,“秋盟主,枪和人是一样的,不顺的时候,就喜欢走火。”

只一个眼色,原本按着褚清沙的人已将她重新又拉回去,褚清渃小人得志般看着秋瑀宸,“秋盟主,把枪放下。”说着就用枪管紧紧戳着言寓荆太阳穴。

沈默挣扎着爬起来,“秋——”

秋瑀宸看着沈默,只见到沈默在对他摇头,他知道,对于沈默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要言寓荆活着。褚清沙死死盯着褚清渃,“哥!”

王云天看着褚清渃:“放开他,秋瑀宸的事,和小言无关。”

褚清渃命令带沈默上来的四个人将他架起来,带到自己身边,指着沈默和言寓荆问:“秋盟主,要他还是他,你自己选。”

“秋——”沈默看着秋瑀宸,目光中带着无数的求恳,他知道言寓荆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秋瑀宸蹲下身子,将枪放在地上,“还有什么条件?”

褚清渃一声狂笑,“一个换一个,秋盟主万金之体,不知肯不肯换。”

秋瑀宸并没有答话,只是向褚清渃走去,只迈了一步,就突然矮下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身子滚了回去。同时,接连三声枪响,倘若不是他本能的反应和灵活的身法,已经中枪。秋瑀宸伸手,捞起了刚才放在地上的枪,一伸腿,就将王云天绊倒在地,对面的褚清渃还不及反应,两枚子弹就射中他小腿,电光石火间,已经变被动为主动。

秋瑀宸将王云天制住,言寓荆虽然全身无力,却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因为中枪二倒在地上的褚清渃头上。沈默早已在四名看守错愕间挣脱了束缚,此刻却是站在褚清渃背上,看着被秋瑀宸反剪住双手的王云天,“你们居然是一路人!”

王云天回瞪沈默,“我们自然是一路人。成王败寇,只怪秋瑀宸有运气,否则,我那三枪怎么会落空的。”语声虽带着浓浓的讥诮味道,却在瞥到言寓荆的时候掉转了目光。

秋瑀宸只是打开了通讯器,命自己的人进来将已经被废了腿的褚清渃带出去,沈默扶着言寓荆,言寓荆却像是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是瘫坐在血滴里,就像是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坐在腊梅花中的名士,说不出的寂寞。

褚清沙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拖走,只留下两道长长的血印,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只是颓然立在一旁。本来只想做个看客,却看到虚弱的沈默怎么也拉不起言寓荆,只能走过来帮他将言寓荆扶起来。

秋瑀宸命人带他们出去,从头至尾,言寓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经过王云天身边的时候,将两张带着血的机票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他口袋里,看着他如此专注的做这一切,一向坚强的褚清沙红了眼眶,只有她知道,言寓荆每一次被打昏过去重新醒过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摸着这两张机票,尽管从来不说,但是,他信,王云天曾给过他的承诺。

“小言,对不起。”一滴泪水从那个三十岁的男人面上滑落,那是他第一次落泪,也是唯一一次。

言寓荆只是推开了搀扶着他的沈默和褚清沙,跌跌撞撞的走出去。长长的甬道里,只听到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的孤独而又寂寞的脚步声。

褚清沙看着被关在铁笼里的褚清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呆了一会,本想走开,却听到王云天小声问:“小言还好吗?”

褚清沙用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回视王云天,“既然爱他,又何必利用他?”

王云天表情木然,似是被抽调了灵魂,倒是褚清渃笑了笑,“王会首早算准了秋瑀宸会用自己换言寓荆,只有那时候,他才能在秋瑀宸背后放枪。我们,从来都不是会刚过机会的人。”

褚清沙不看自己的哥哥,只是盯着王云天,“你们既然已经抓了沈默,为什么不用他去换。”

褚清渃只是一阵哂笑,王云天却长叹一声:“秋瑀宸不会用自己换沈默的,这样做,只能让沈默痛苦,内疚。”

褚清沙并没有问他怎么知道,因为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明白,沈默和言寓荆是一样的人,他了解言寓荆,了解沈默,甚至了解秋瑀宸,只是,他不了解他自己。

上一篇:逆差 下一篇:支离之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