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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138)+番外

沈默将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属下明白。”

根据秋瑀宸的意思,沈默到墓镧的时间是晚间训练结束后,他希望沈默能先适应一晚,而不是一去就投入魔鬼训练。沈默在夜九的带领下熟悉了墓镧的各个角落,甚至包括一座老土房子附近的几个蚂蚁洞。他看得出夜九的身份很特别,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很客气地称呼她九姑娘,也有人询问夜公子有没有特别的训示,沈默很快就判断出夜九类似于红楼梦中得势的大丫环的身份,暗暗腹诽,真是个陈腐的地方。好在夜九并不是个张扬的人,带着沈默转了一圈就将他带进一间室内的射击训练馆,沈默听着并不刺耳的枪声和铃声,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的瞄准距自己不同距离的挂着不同串数的铃铛的瓶子,根据铃声的大小和整齐程度来自行惩罚。一个看起来就很有教练感觉的人站在场边,沈默跟在夜九身后走过去,就听到夜九很客气地请他允许自己加入这一组。从夜九的称呼中,沈默知道了这位教练姓权。

权教练瞥了沈默一眼,沈默并没有全身上下如坠冰窟的感觉,也不像想象中那般慑人,眼神好像还不如秋瑀宸凌厉,沈默还想再看,权教练已淡淡对夜九道:“这就是魁首和十四公子特地交代过的孩子?”

夜九还未答话,权教练就对一个因为刚刚听到沈默来头不小而停下了射击的杀手道:“三号,你可以出去了。”

三号站起身,将枪械整理好,对权教练恭敬的鞠了一躬,“是,属下谢教练训诲。”看似风轻云淡的离开,沈默却看到分明有一滴大大的泪珠从这个线条坚硬的男子面上滑落,直直地砸落在地板上,沈默知道,这个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的人很快会离去,如即将被风干的泪珠一样,甚至没有任何人记得他曾经出现过。

权教练又扫了沈默一眼,“做杀手的,心不静,就只能等着被杀。”

沈默并不打算去仔细思考他是在说自己还是三号,因为他明白,他来这里,只是经历一次两个月的惨痛假期和倒霉考验,他只需要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杀手就可以了,没有任何人需要他真的去弹指千里取人头。

权教练打了个手势,射击馆中的二十九名杀手立刻以一种类似于联合捕杀阵法的阵型站定,沈默非常聪明的站在了应该是属于三号的位置,权教练却只是冷冷道:“你的速度和反映能力都比不上他们,还是先打扫射击馆帮师兄们准备练习工具吧。”

如果是一月前的沈默,肯定会对这样的安排非常不满,甚至很不自量力的提出比一场的要求,只是现在,他明白,这是权教练对他特别的保护,因此,他只是站定回应,“是。”

如果秋瑀宸知道沈默会被安排在射击馆的话,他肯定不会将沈默在这个时间送过来,因为这里一向是有通宵训练的优良传统的,众所周之,沈默对于熬夜这种事情并没有天赋,更何况,他的工作真的很无聊,观察每一个师兄练习所需要的铃铛数,然后将他们绑好在玻璃瓶上,然后安静地站在场边看着师兄们训练,等到玻璃瓶的碎片多的影响到训练的时候就去将碎屑扫干净,再把新的瓶子换上去,周而复始。当然,同墓镧任何场地的布置一样,训练馆西头的一小片场地是专用于惩罚的,自然也归沈默打扫。沈默在心中暗暗叹气,秋,如果你知道你的小默被送来这里做清洁工,还会不会在训练的时候那么严苛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波澜

沈默回到宿舍的时候真的是相当郁闷,尤其是他的舍友就是射击馆中的十七号,沈默知道,权教练点明了他的来历,虽然有助于保护他,但也非常容易令他树敌,十七号是一个很冷淡的人,沈默甚至认为他的一张脸简直就是杀手的活面具,沈默是没有和室友套近乎的习惯的,虽然不习惯公共浴室,倒是也勉强自己去冲了个淋浴,两个人一起回来,却连一句话也不曾说。可能是这里的人去留都很容易,也可能是一整天的训练每个人都很疲惫,即使是训练结束的时候沈默也没有得到一句欢迎的语言甚至只是一个表示认可的眼神。

沈默躺在干硬的床板上,轻轻闭上眼睛,暗暗想着秋瑀宸,真是天壤之别啊,若是和秋在一起,自己现在肯定是窝在他怀里要他揉肩胛了。沈默将叹息声压在心底,什么日子啊,冲过澡已经七点,别的组早在两小时前就开始新一轮训练了,还不知道能睡多久,只可惜他正打算要尽快入睡的时候,就听到枪管敲击床架的声音,沈默知道是十七号在敲,可能是因为杀手很注意这一类的细节,十七号敲的是自己的床而非沈默的,沈默张开眼睛,十七号给了个手势,沈默几乎崩溃,天,难道是接着训练,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一点时间是给他们洗澡换衣服的,而不是用来睡觉。果然,换好衣服的十七号已经走了,沈默无奈而又迅速的起来,叠好被子就冲出去,只可惜,还是迟到了。

权教练瞥了一眼沈默,“师兄们已经到了。”

沈默正自纳闷,我来的也不是很迟啊,可是看着放在一旁的铃铛和玻璃瓶才明白,原来,他要提前清扫射击馆,准备好师兄们练习的用具,沈默低下头,看来出去真的要找个算命的,难道真的是流年不利?“对不起,属下不懂规矩。”

权教练只是随便指了一个在拖地的小男孩,“带他去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

沈默无奈地叹息,希望不会连出去找算命先生的运气都没有。

小男孩倒是话很多的样子,不停地安慰沈默不要怕,沈默被他说的要崩溃了,他连乔熳汐的毒打都扛过来了,哪里会在乎什么惩罚。这里是训练杀手的地方,大不了就是罚练功或者挨顿鞭子,又能怎么样。可是沈默走进所谓的暗堂也就是刑堂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种惩罚方式这么野蛮。

一个身上被刺了字的男子安静的脱去练功服,更坦然的除去内裤,用平直的手臂撑起身子,有点像倒立,只是腿并不伸直,而是分的很开,几乎已是180度,而另外一名男子就跪在他面前,用口去含他□,卖力地挑弄,被刺了字的男子居然这时候是用单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也在抚弄跪伏着的男子。沈默后来才知道,所谓的惩罚真的很变态。两个人都因为所犯错误的轻重被判处了不同的被□的次数,而在两小时内,两个人都不被允许□,只要自己令对方射一次,自己被判定的次数就会减少一次,当然,对方就会被增加一次。沈默明白,依这些杀手的年纪,每个人都有正常的需要,可是,杀手组织并不希望这种事分散他们的精力,因此,犯了错的很多人就沦为公共玩物,每一个得到优异训练成绩的人都有资格来侮辱他。可是,惩罚的潜藏意义还在于,如果被其他人侮辱过,那么在杀手的晋级和上位中自然要处于劣势地位,正因如此,墓镧杀手出差错即使是非常小的差错的都很少,因为只要失手一次,就可能永世不得翻身。当然,这种变态惩罚的创始人心理也相当不健全,据说,他曾经是地下奴隶市场的一名性奴。沈默几乎要被这种原始的方式恶心的吐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也比这两名男子好不了多少。好在墓镧暗堂的创始人对各种各样的惩罚方式都有很深的研究,也延揽了一大批对于各种惩罚有建设性意见的人物,因此,不同的错误有不同的惩罚方式,沈默原本是不担心自己即将面对的惩罚的,可是此刻,竟也忐忑起来,甚至在一瞬间有了逃跑的打算,他终于明白,乔熳汐说得没错,恐惧永远源于未知。

沈默此刻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可是他知道,身体是僵直而冰冷的,他第一次明白了忐忑两个字的真正含义,就是将所有的恐惧都量化之后打成包上上下下的扔在这颗心上,无从抛躲,无路可逃。沈默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又被呛了一口水草,恶心的纠结,他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惩罚是这种类型,他一定要逃出去,已经做过一次对不起秋瑀宸的事,无论什么理由,也不能容忍第二次发生。

量刑的男子斜睨了沈默一眼,沈默一边做着逃跑的准备,一边谨慎的叙述自己的错误,自称刚来不懂规矩,那男子突然道:“新来的?”

沈默应道:“是,昨晚到的。”

男子站起身,走向一名老者,耳语了一阵。老者走过来,翻白了眼睛扫了一眼沈默,“你就是魁首送来的人?”

沈默依然是简单的答是,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他明白,在这种地方,多说多错。

老者并不看沈默,只是对那男子道:“魁首交代,一切按规矩办,留条命就成。”

即使紧张如现在的沈默,也不禁又一次问候了乔熳汐的祖宗。只可惜才问候到一半,一个不防,就已经被人踢中膝弯跪在地上。沈默正想发作,那老者就狠狠道:“除了当年的夜公子,谁犯了规矩都得爬进去。”

沈默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更何况爬进去实在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如果是人人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例外,他又怎么能忍得住,冲口就问道:“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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