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知道秋瑀宸生气，可怜巴巴的拽了下他家居服的衣袖，“秋──”
秋瑀宸看著他这幅样子，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只得毫无意义的威胁，“要是有下次，绝不饶你。”
沈默当然知道自己绝不会有下次的，不过他习惯了拿自己和何胥比较，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何胥一样成为秋瑀宸的骄傲，看著桌上的课本，心头不免得意起来，最起码自己成绩比队长好吧，虽说，这样想有一些不厚道，但是，毕竟阿Q心态是全民的。
沈默觉得Z中的期中考试安排的相当不合理，因为期中考试的5天後就是八强赛。本来以为球队的其他人都和他一样会烦恼这一段时间的重心，但是却发现球队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对期中考试表现的很漠然。沈默无奈的看著方程式，暗暗叹气，回首他的学生生涯，什麽时候考试复习过呢。秋瑀宸倒是惯常的严厉和温柔，但是自从他看似随意的帮沈默解出了一道高难度的物理题後，沈默就不喜欢他的教练来他房间陪读了。毕竟，他不愿意各个方面都被这个教练打压。他没办法想象以後的某一天，他的教练握著藤杖站在他身後指著他练习册上做错的题目说一题十下，如果是那样的话，生活真的就太惨淡了。
沈默其实是从来不怕考试的，沈栎濬很少关心他的成绩，只知道他的儿子从未掉出过三甲。沈默自己也不担心，因为他发现无论多麽发挥失常他都永远是稳如泰山，只是，这一次，他竟意外的忐忑起来。他用55分锺答完英语卷子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何胥从单杠上掉下来，秋瑀宸一脸冷峻的站在旁边，他刚一走近就在後悔，因为他可怜的队长每做一个悬挂就说一句我错了。都是要面子的人，沈默自然尴尬，他是多麽希望没有人看到他啊，但是诺大的操场并没有几个人，Z中的学生还是很好学的，而且零星的交卷出来的人也不会靠近秋瑀宸这里，187cm的身高又实在不算矮，沈默无奈，只好走过去打招呼。“教练，队长。”
秋瑀宸倒像是没有看到沈默的尴尬，只是冷冷问：“考完了？”当然，这是一句废话，因此他也并不等沈默回答，只是接著说：“希望你的成绩对得起交头卷的荣誉。”
沈默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暗暗後悔，为什麽不乖乖的在教室里多坐会哪怕是多睡会也好啊。天知道所谓的对得起交头卷的荣誉是多少分，更何况依秋瑀宸的龟毛程度，恐怕就是考了满分他也会指著试卷说：既然有时间为什麽不写的更工整一点。
正站在那胡思乱想，就听到秋瑀宸对何胥道：“保持这个频率，可以停下的时候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沈默看著挂在单杠上的何胥，应是的声音都哑了，还是接著说我错了，他突然间觉得腿软，天知道秋瑀宸什麽时候发善心，他第一次同情起倒霉的队长，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啊。
秋瑀宸看著沈默，“不去训练站在这干什麽，喜欢做悬挂的话我成全你。”
沈默自然是不喜欢的，乖乖跑去球馆，却也不免对何胥做错了什麽感到好奇，只是，他可没胆子问秋教练，只是一个人投球。
考第二场的时候沈默就学乖了，答完了试卷就睡到了考试结束，反正睡眠不足，就当补眠了。最後一科考完的时候沈默舒了口气，他并没有觉得有什麽很难的题目，秋瑀宸也没有问过他考的怎麽样。秋瑀宸一向觉得这是句废话，很快就可以知道的而知道前预测也无力改变的事一向没有预测的必要。只是，沈默在一次对抗赛的休息中听到肖海焱拿何胥开玩笑，“不愧是队长，听说听力刚放完就交卷了。”
何胥无奈长叹：“你以为我想啊，出来转了几圈正无聊就被教练发现了，罚了至少600个悬挂。”
张昀翔打趣：“谁让你舍不得嫂子。”
连昕和何胥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冒险发答案给他，只可惜太过生疏作案未遂被抓。可是，每次看著成绩榜都忍不住要救何胥出火海，何胥怕她再被作废成绩，只能提前交卷，不让连昕有发答案给她的机会。队友们纷纷打趣著何胥，严肃的队长难得吃瘪，沈默觉得真是一队难得的活跃啊。
惩罚还是温情
六十五.惩罚还是温情
沈默无聊的转手上的笔，秋瑀宸安静的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终于，沈默轻轻开口，“秋，你想说什么。”
秋瑀宸揉了揉沈默头发：“我知道你的考试成绩和排名。”
沈默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让出来，让秋瑀宸摸着他头的手一瞬间停在半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才带着讥诮语气道：“教练就是有特权啊，沈默成绩下降了吧。”
秋瑀宸知道沈默是气他瞒着，只是将他按在椅子上，“又发什么脾气？”
“什么时候知道的，该打几下都算好了吧，沈默这就去跪着。”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秋瑀宸将沈默按着，脸色也沉了下来，“逼着我打你是不是？”
沈默用力推开秋瑀宸，“打就打啊，大不了后天不能上场。”
秋瑀宸知道沈默委屈，脸色柔和下来，“不就是怕你后天不能上场才忍着想等比赛结束再算，反正学校也是3天后才张榜。”
沈默也知道秋瑀宸心疼他，教训之前连实话都说了，但还是不免委屈，“明明知道我为了这个成绩担心，你提前知道了还不早点告诉我？”
秋瑀宸摸摸他头：“682，年级第11。”
沈默有些失望，这是他学业生涯里的历史最烂成绩，连前十都没进，虽说他总觉得自己不在乎成绩，可是，毕竟是因为从来没有什么意外，这一次，自己也失望，只是坐着不说话。秋瑀宸看他这个样子，只好低声安慰：“第一是699，中间很多并列的。”
“那又怎么了，反正是烂！”沈默明显心情不佳，在别人面前自然是招牌的一脸漠然在秋瑀宸面前却并不掩藏。
秋瑀宸看他一个人坐着发脾气，轻轻在他面前蹲下，“自己考的不好还敢乱发脾气，当心呆会揍你！”虽是强硬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像安慰。
沈默想想也是，再烂也是自己考的，又发什么脾气。但心里毕竟是不舒服，秋瑀宸抬起头笑着看他：“训练太辛苦了，每天只给你90分钟学习也太少了点，以后加半小时给你吧。”
“那有什么用，晚上睡不好，总是借着上课睡，谁知道有没有错过的重点。”沈默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秋瑀宸抱怨。
秋瑀宸站起身来，将沈默也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上课睡觉才这样，还敢和我说。”
沈默靠在秋瑀宸肩上，“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秋瑀宸知道这个小家伙在房间里才不怕他，只是拢着他，“嗯。罚的狠了，害你总是睡不好。”
沈默脸红起来，却还是不停蹭秋瑀宸肩膀。秋瑀宸轻轻对他耳语，“还要发什么脾气就趁现在，呆会就没机会了。”
沈默狠狠踩了秋瑀宸一脚，却低声问：“秋可不可以告诉小默教练打算怎么罚啊？”
秋瑀宸被他逗得笑起来，却分明感觉到那耍赖的问话背后的忐忑，轻声道：“退步了8名就罚16下吧，然后，罚体能好了，反正后天要比赛。”
沈默咬了下嘴唇，“16下？”
秋瑀宸轻声道：“嗯。”
沈默低声道：“哦。”却将秋瑀宸靠的更紧些。
秋瑀宸知道这个小家伙害怕，轻声安慰，“放心吧。不用藤条，用手好不好。”
沈默想了想，才道：“什么时候学会和我商量的，家法不是一向是你决定的。”
秋瑀宸轻声道：“知道你自己也不好过的，那个前空翻的灌篮你现在还学不了，我呆会教个漂亮的给你，开心点。该罚的，晚上再说，还是以前的还债时间吧。”
沈默紧了紧手臂，秋瑀宸小声问：“不想经历临刑前的等待？”
沈默点点头，却终于道：“还是你决定吧。”过了很久，又小声道：“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也不是怪你罚。”说完又不好意思起来。
秋瑀宸柔声道：“我想，问你会比较好。如果想记账的话，也可以和我说。”
沈默轻轻摇摇头，却小声问：“秋，如果小默说，这次饶了小默，你会不会答应？”
秋瑀宸沉吟片刻，“会。无论小默做错什么，只要说要秋饶了他，秋就饶了他。保证不打也不罚。”
沈默笑笑，“小默没那么没出息，做错事才不求你。”
秋瑀宸也笑起来：“知道你不会滥用权力的。我是怕自己一时生气控制不住再让你伤心。”
沈默却别过头去：“我答应过以后不惹你生气的。”
秋瑀宸将沈默偏过去的脑袋扳过来：“嗯。知道。还因为考试不好生气吗？”
沈默点点头，他一贯不瞒着秋瑀宸，可是看到秋瑀宸因为他的失落眼中的黯然却强迫自己笑起来：“我下场比赛要用你呆会教的灌篮。”
秋瑀宸点头。
沈默又接着说，“还有——”
秋瑀宸抬头，“什么？”
沈默似乎觉得即将出口的话有些不合理，但是却还是坚定的说出来，“你下场比赛要送7次助攻给我，不许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