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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79)+番外

“第二百四十一条,不许倨傲不恭,对下人颐指气使。”

文禹落看着顺着秋瑀宸嘴角滑落的血立刻冲了过去,秋瑀宸却还是固执的背着:“第二百四十二条,不许铺张——”张字刚巧是开口音,文禹落捏住秋瑀宸下颌,将口中的瓷片一片一片的取了出来,秋瑀宸本来还想挣扎,可是,又如何抗得过文禹落,文禹落要他将口中的碎屑吐出来,只是秋瑀宸并不敢,甚至在他放开秋瑀宸的时候,秋瑀宸立刻向乔熳汐认错:“熳汐哥,瑀宸愿意重新开始。”

乔熳汐却只是静静坐着,文禹落走到乔熳汐身边,坐在他腿上,拉起他的手,将带着血的瓷片放在他掌心,靠在乔熳汐胸膛,“我也是他哥。”

乔熳汐直接起身,将文禹落从他腿上推下来,却终究没有追究,对秋瑀宸冷冷道:“清理一下继续回去吊着。”

文禹落看着乔熳汐走出刑堂,将跪在碎瓷上的秋瑀宸扶起来,一看他后背就知道他痒的厉害,想伸手替他去抓,秋瑀宸却握住文禹落手腕:“谢谢禹落哥,只是,熳汐哥要瑀宸学会怎么忍,瑀宸,不能碰。”

文禹落无奈,只得带他出去上药,秋瑀宸膝盖上都是血站都站不稳却执意不让文禹落抱,只是强撑着要文禹落替他清理口中和膝上的伤口,只是,背上的伤,却固执的不让他碰,宁愿忍受着千虫万蚁啮噬的折磨。

秋瑀宸重新吊上铁架,文禹落轻轻摇头,正要出去,却听到秋瑀宸道:“禹落哥,对不起。”

文禹落轻轻笑笑,“别傻了,你哥从来不会和我生气的。”

乔熳汐看着文禹落走进来,整个蛇室都像是突然亮了起来,却还是冷声质问:“怎么才来,难道不知道汐儿看不到你就不肯吃东西吗?”

文禹落知道乔熳汐一定是又受了这两个小家伙的气,只是从背后轻轻拢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埋怨:“那么心疼汐儿,就不想想瑀宸现在还吊着呢。”

乔熳汐冷哼道:“汐儿不吃东西又能怎么样,最多就饿到他吃为止,只是落儿也陪着它,总是不忍心。”

文禹落轻声笑笑:“落儿饿着的话汐儿肯定心疼的,所以啊,汐儿也是非吃不可,你就别担心了。”

乔熳汐将文禹落的手在身前握住,什么都不说,文禹落知道乔熳汐是怪他因为一次任务出去了一个月,汐儿和落儿都想他了,自己又如何能不思念。乔熳汐以前也说过不希望文禹落继续做杀手,可是,文禹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真的沦为乔熳汐的男宠,更何况,作为图腾最好的杀手,他实在是不能放手。

文禹落将手从乔熳汐手中抽出来,转到他身侧去准备小蛇,汐儿和落儿不吃蜥蜴也不吃青蛙,只吃其他种类的蛇,准备好了食物轻轻打开玻璃房的门,汐儿和落儿爬出来却不急着吃东西,只是蹭着文禹落的腿,自文禹落出任务回来,还是第一次喂他们,文禹落轻轻逗着两条巨大的宠物,靠在乔熳汐胸膛上,乔熳汐伸手拢住他,看着汐儿给落儿口中喂蛇,轻声道:“总算肯吃了。”

文禹落似是有些不满,靠在乔熳汐胸膛上,却伸手在他心的位置画着圈。乔熳汐知道他是怪自己心狠,恨恨道:“若不是这几个人默许,瑀宸又怎么能私释死囚,他真以为自己在翼盟有多少权柄,那孩子心软,我不出手,他要么就永远做傀儡,要么就像这次一样落入圈套,总有一天连我都保不住他。”

文禹落将他靠得更紧,“饶了他吧,吊了几个小时了,身上还有伤呢。”

乔熳汐只是看着汐儿和落儿闹,也不说话,文禹落用手指轻轻抠着他掌心,乔熳汐依然不说话。倒是汐儿和落儿恶作剧起来,用尾巴不停地扫着文禹落足踝,逗得文禹落站不住,乔熳汐看着这两个可恶又可爱的小家伙,非常配合的将文禹落抱起来,文禹落脸一红,一回头却发现汐儿和落儿竟早都缠在一起了。

秋瑀宸张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文禹落在他身边,他恍惚间记得是乔熳汐抱他下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架子上吊了多久,只记得乔熳汐命令他下来的时候,他除了本能的颤抖之外,已经动不了了。只是,他还依恋着乔熳汐温暖的怀抱,迷离中竟也能在他哥哥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找到一丝怜惜,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说了句我错了,又好像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坐在床边的文禹落,依然是美得惊心动魄,静得冲淡和恬,撑起身子想行礼,却终于没有力气,文禹落也不计较,轻轻摸摸他头,若是乔熳汐,他是不敢不起来的,秋瑀宸轻声问:“禹落哥,我哥——”刚说到这里,口中就痛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文禹落轻声道:“汐在他房间。”

秋瑀宸神色有些黯然,“哥还在生气?”口中虽痛得厉害,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文禹落摇摇头:“安心养伤。”

秋瑀宸用手肘撑着身子,挣扎着要爬起来,文禹落轻轻的却坚定的将他按下去,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虽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分明带着嗔怒:非要你哥来收拾你。

秋瑀宸忍着口中的疼痛哀求:“瑀宸又让熳汐哥失望了,我想去——”

文禹落轻轻摇头,“你哥现在不方便见你。”

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只是眸子中的失望却难以掩藏:哥,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肯见我吗?

文禹落又怎么能不明白他想什么,却终究无法插手他们兄弟间的事,他一向是个淡然的人,起初对秋瑀宸的关心也只是因为秋瑀宸是乔熳汐的弟弟。他知道,乔熳汐虽严苛可究竟是极在乎这个弟弟的,就像这一次,秋瑀宸昏迷了两天,乔熳汐也躺了两天了,想到他那么坚决的将蛇形短剑插在胸口吊在刑架上为秋瑀宸流血洗清罪责,文禹落眼睁睁的看着,却只能心痛。他知道,乔熳汐并不想让秋瑀宸觉得欠他什么,因此只是瞒着。可是,秋瑀宸又何尝不在乎这个哥哥,想到他受尽酷刑都不肯出声,却为了不经意的镇痛药流泪的时候,他又如何能不心碎。文禹落很少感动,可是,看着这样的兄弟,他又真的喜欢起秋瑀宸来了。文禹落拍拍秋瑀宸的头:“你哥订给你的规矩里有没有不许任性这一条?”

秋瑀宸答道:“有,第十一条。”

文禹落轻轻点下头,起身端了药碗过来,他知道,秋瑀宸是聪明孩子,他不必再多说。

乔熳汐躺在床上看着文禹落微笑着走进来蹲在他床边,什么都不说只是抬起了手,似是想摸文禹落的脸,文禹落知道乔熳汐失血过多并没有多少力气,只是轻轻摇着头蹭着乔熳汐掌心。从前,文禹落每一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看到乔熳汐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抛在他床上,可是,无论伤的有多重,乔熳汐总是要先摸摸文禹落的脸。文禹落太美,只要看过他一眼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这对于杀手这个职业是相当不幸的,他绝美的容颜会让他面临更多的危险,因此,每一次出任务,文禹落都会化妆遮掩自己本来的面容。乔熳汐只要伸手摸摸文禹落的脸,就可以通过他皮肤的干燥程度来判断他的任务是否顺利。乔熳汐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文禹落只是笑笑,用无限宠溺的眼光看着他。大概是知道情人蹲的久了会不舒服,乔熳汐抽出了手,文禹落起身去重新煎药。药炉就放在乔熳汐房间里,这也是很多年的习惯了,只要可以被允许重回文禹落身边,两个人就一刻也不愿分离。

乔熳汐看着情人忙碌的侧影,连煎药都是万种风情,乔熳汐轻轻叹息一声:从前是阶下之囚,要他悉心照顾,今日是一派之主,却依然还是要他担心宠溺。文禹落在乔熳汐房间里搭了5个小药炉,不时地调制着什么,却似乎总是不满意,乔熳汐终于忍不住好奇,只是,对这个海一般的情人,他永远都不会温柔,已经习惯了质问般的诘责:“又在忙什么没用的?”

文禹落回头对他轻轻笑笑,乔熳汐撇过头去,这样的笑容,他连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生怕自己就融化在万种柔情里。

“瑀宸的药要烫着喝才好,他口中伤得那么重,又怎么咽的下去,我想重新试试。”文禹落精于岐黄之术,不只是因为职业的需要,更因为乔熳汐生不如死的五年都是他在照料。

乔熳汐知道他心疼秋瑀宸到底是因为心疼自己,却还是冷哼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幼稚、心软、愚蠢,就该长长记性。”

文禹落也不说话,乔熳汐管教弟弟的方式,他不认同,但他也不多话。若不是实在罚得狠了,他一般只是沉默。他知道,他们这条路,心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秋瑀宸到底还是该教训。

文禹落专心侍弄着药炉中的药,间或转身看看乔熳汐,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在同一间房间里呼吸着共同的空气,到底也是种幸福。不知过了多久,文禹落才小心翼翼的将一切弄好,其中的3个药炉都被他提前灭了火,只有一个还燃着。他将褐色的药水注入银质的小碗,坐在乔熳汐身边,轻声哀求:“试试?”

乔熳汐一向很抗拒药物,可是看着情人额上薄薄的汗水和粉色的面颊,又如何能拒绝,不情不愿的咽下,却终究掩不住眼里细腻的幸福,或者,在文禹落面前,他不愿去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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